草子說故事

※ 商業誌《禁止系列》的第二部作品
※ 不會出版成實體書
※ 嚴禁轉載內文
※ 版權歸屬東立出版社

 

 

第四條　　吻你不需要理由

 

一個吻雖然不足以成為理由，但是卻能夠讓謝國學徹底擺脫前女友的糾纏。

謝國學和前女友交往的時間很長，很清楚對方的個性，他知道自己只要這樣做的話就可以徹底讓前女友放棄，但他沒想過要把周譽推下水。

男人跟男人接吻應該很噁心才對，可是他卻沒有得到周譽的同意，擅自做出這樣的行為，換作是他的話絕對會討厭對方，就算是再憧憬、喜歡的朋友也一樣。

那天回家後，周譽看也沒有看他一眼，雖然他覺得沒什麼，但是可以感覺得出兩人之間有些尷尬。

「抱歉，我當時只能想到這個方法。」

「……沒關係，學長不用在意。」

周譽當下是這樣回答的，隔天早上起床後也還是如往常般留紙條和早餐給他。

不過，謝國學心裡還是覺得有點對不起他，便毅然決然請半天假，打算趁兩個人關係沒有變得更尷尬之前好好道歉。

「嗚哇，好久沒有回大學了。」

謝國學走在熟悉的校園裡，回憶慢慢湧現，突然覺得很想回到學生時代，但又有點割捨不掉在咖啡廳工作的快樂日子。

他知道周譽是哪個系的，但不清楚課表，這種時候就只好去找以前的社團學弟，那個人和周譽是同學，肯定會知道些什麼。

為了這件事，他還特地和以前同社團的朋友聯絡，總算問到電話，順利和對方約好見面地點。

當他出現的時候，黃成光立刻開心地朝他走過來，並熱情向他打招呼。

「國學學長！好久不見！」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這麼有精神。」

謝國學還記得黃成光，因為他對咖啡的熱情不亞於自己，同樣身為咖啡癡的兩人以前在社團總是瘋狂煮咖啡，再抓著周譽和其他朋友，讓他們來試喝。

大部分的人見到有免費的咖啡，都很高興，但周譽卻總是皺著眉頭，所以剛開始的時候謝國學還以為周譽很討厭喝咖啡，還是黃成光幫忙解釋才恍然大悟。

他不是討厭喝咖啡，而是一直都那種表情，黃成光早就習慣了。

「學長你突然連絡我的時候，我還嚇了一跳。」

「哈哈！抱歉抱歉。」

「沒關係啦！我很高興學長連絡我，本來我就有叫周譽幫我問學長能不能回來社團和大家見個面，結果那傢伙根本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謝國學很驚訝的看著黃成光，「你怎麼知道我跟那傢伙有連絡？」

「他前幾天跟我說的。」

「是哦……」

謝國學觀察黃成光的反應，看樣子周譽並沒有告訴他太多，也沒有說明原因，所以謝國學也沒打算多做解釋。

「我有事情想找周譽，你知道他在哪嗎？」

「欸？」黃成光垮下臉，「學長，你不是想跟我見面才連絡我嗎？」

「我是想找周譽啦。」謝國學尷尬地搔頭髮，「但我不知道他在哪裡，所以才想請你幫忙。」

「真的假的……沒想到我只是墊腳石……」

「下次你來我店裡，我請你喝咖啡。」謝國學邊說邊把店裡的名片塞進黃成光手裡，還繼續加碼：「卡片後面有集點框，有幾個框我就請你幾杯。」

「嗚哇！這家咖啡廳不是很有名嗎！我早就想去喝喝看了，謝謝學長！」

黃成光一看到是喜歡的咖啡廳，馬上改變態度，雙眸閃閃發光。

幸好黃成光還跟記憶中一樣是個比他還嚴重的咖啡狂，他才能順利轉移他的注意力。

在黃成光的幫忙下，謝國學很快就取得周譽今天的課表，這才知道他早上根本沒課，原本他以為周譽是想避開自己才會提早過來，但黃成光卻說周譽只要下午有課，都會利用上午時間到圖書館自習。

謝國學為誤會他的事而感到內疚，奇時他本來就知道周譽是個認真的人，可是昨天發生那件事之後，他就擅自覺得周譽絕對不想見到他。

果然還是在誤會越來越深之前，好好談清楚，他們下週還約好要出去玩，可不能讓氣氛變得尷尬。

不過，謝國學也隱約察覺到一件事。

自己明明一直拖著不和前女友坐下來聊開，但事情發生在他和周譽身上的時候，他卻急著想要把誤會解開、和他說清楚。

會有這樣的差別，是因為他暫住在周譽家裡，還利用他甩開前女友的關係嗎？還是說，他其實比想像中還要重視周譽的想法？

謝國學一邊思考這個問題，一邊進入圖書館找尋周譽，很快就在黃成光說的樓層找到熟悉的人影。

周譽獨自待在電腦室裡，帶著耳機，十分認真的利用電腦軟體做練習。

他們學校因為科系很多元的關係，圖書館設有很特別的單間房，看起來就像是網咖的包廂，不過隔音設備很好，能夠安靜學習。

不過通常這種包廂都很難預約，而且會優先給有需要的學生使用，所以謝國學以前還在大學念書的時候幾乎沒有用過。

對他來說，還挺新鮮的。

這個時間點圖書館裡沒什麼人，尤其是電腦室的這層樓更是人煙稀少，相對比其他樓層都要安靜許多。

謝國學沒有浪費時間，安靜的走過去之後，輕輕敲了敲門。

不知道是不是周譽耳機聲音開太大聲，他完全沒有發現，很專注的盯著電腦螢幕。

謝國學想了想，檢查旁邊的電腦室使用時間表，確定周譽會在什麼時候離開後，隨便拿幾本書坐在不遠處的閱讀區耗時間。

時間慢慢過去不知道多久，原本在看書的謝國學才看幾個字，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直到電腦室使用時間結束後周譽走出來都沒清醒，結果反而是被周譽發現。

「……學長？」

起先周譽還以為自己看錯，但是會趴在這層樓睡覺的人真的很突兀，忍不住走過去確認，才發現是本人。

他很驚訝，因為謝國學今天明明有午班，不可能會在這裡，可是他確確實實出現在自己眼前，而且還是在大學的圖書館裡。

是來找他的嗎？

周譽下意識這麼懷疑，但又覺得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美好。

他心裡很清楚，昨天謝國學是因為想要讓前女友徹底放棄，才會做出親他的舉動，可是他沒有辦法像謝國學一樣，用平常心來面對這件事。

在和謝國學接吻之後，原本無法確定的感情逐漸百分之百確定，他，還是喜歡這個人。

當他意識到這個事實，壓在心頭上的雲霧跟著煙消雲散，對他的愛意也變得越來越難壓抑。

明明可以就這樣忘記曾經喜歡過他的感情，現在全都被謝國學打亂了。

周譽很頭痛，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縱使心裡十分清楚，對方是不能喜歡上的對象，也沒辦法改變自己的心。

深吸口氣，決定用平常心去面對謝國學的周譽，輕搖他的肩膀把人叫醒。

「學長，你的口水都快滴到桌上去了。」

謝國學稍稍挪動身體，或許是感覺到嘴角的口水，下意識用力吸回來，接著才睡眼惺忪的睜開眼。

他抬起頭，半夢半醒的盯著周譽看，不知道是睡傻了還是根本沒醒過來，帶著憨笑輕聲呼喚他的名字：「周譽。」

周譽感覺到自己身體用力震了一下，已經徹底將這幕烙印在腦海中。

然而他怎麼也料想不到，在放鬆的瞬間，嘴巴竟然背叛他，忍不住將心中的話說出口──

「我喜歡你。」

這句話同時讓兩個人都愣在原地，驚訝不已。

謝國學根本沒料到周譽會突然說出這句話，周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鬆懈成這樣，不由得伸手捂住嘴巴。

平時不太會將心情表現在臉上的他，此時此刻卻整個漲紅，連耳朵都染上同樣的顏色。

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謝國學就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開心，對他的那份「好感」，漸漸在心中開始變質。

他只是單純當周譽是可愛又黏人的學弟，從未用戀愛角度去看待對方，但是當他聽見周譽說「喜歡他」的瞬間，竟然沒有感到絲毫厭惡，反而有點高興。

或許是不知道該怎麼瓦解現場的尷尬氣氛，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有其他學生來到這層樓，他們才匆匆回神。

周譽不敢看謝國學的臉，也不想聽他回答，低頭轉身離開，沒想到謝國學反應比他更快，早猜到他想溜走，就直接了當的開口對他說：「你該不會是想要逃走吧？」

他愣在原地，慢慢回過頭，額頭早就積滿緊張的汗水。

原本以為謝國學會在聽到他的告白後露出厭惡或生氣的表情，沒想到他看見的卻是和平常沒有什麼不同，十分冷靜的態度，甚至發現他的耳尖微微泛紅。

出乎意料之外的反應，讓周譽滿頭問號。

這是怎樣？他完全搞不懂謝國學到底在想什麼！

要是他什麼都沒說，還是像以前那樣普通地對待他，絕對會讓他誤會的！

「學長被男人告白，難到一點感覺也沒有？」

「當然不可能的吧。」謝國學搔搔頭髮，起身說道：「但就像你說的，不好好談的話無法解決問題，所以，先聊聊吧？」

周譽用手遮住臉，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知道謝國學就是這種直來直往的個性，可是他的反應真的太過出乎意料。

從指縫中偷看謝國學的認真表情，看樣子如果不乖乖照做的話，謝國學是不會放過他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鬆懈。

「……我知道了，但是不能在這裡。」

「沒問題，有地方很適合。」

「欸？」

周譽很驚訝，沒想到謝國學竟然已經想好要去哪，便乖乖跟著他。

結果謝國學帶著他往樓上走，來到放著許多資料夾和老舊藏書的樓層，這裡確實不會有學生來，但是很陰暗又沒什麼聲音，加上學生們之間還謠傳著恐怖故事，所以他也沒來過。

「學長，你要去哪？」

他看著謝國學熟門熟路的帶著他來到走廊底部的廁所，這才恍然大悟。

沒想到他居然會知道這麼隱匿的地方，這裡確實跟他想的一樣，是個不會被任何人打擾的好地點。

「這裡不錯吧？是以前我念書時最喜歡的秘密基地。」

「呃、學長你沒聽說過關於這個地方的鬼故事？」

「當然聽過。」

「不怕嗎？」

「只是故事而已，沒什麼好怕的，而且這裡很安靜又很好睡。」

「……學長你居然睡在廁所裡？」

面對種種令人驚訝的事實，周譽發現自己似乎並不了解這個人。

「這裡可不是廁所。」謝國學邊說邊打開門，笑嘻嘻地展示給他看。

周譽滿頭問號地靠過去，這才明白謝國學的意思。

明明牆上掛著廁所的牌子，但裡面卻是放著沙發和矮桌的小房間，甚至連洗手檯都有，完全就和謝國學說的一樣，是「秘密基地」。

「學長你怎麼會知道這種地方？」

「別人跟我說的，你也知道我喜歡找安靜的地方念書。」

確實，以前謝國學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常跑工學院，多虧如此他才能時常見到謝國學，不過這個發現真的有點嚇到他。

「進來吧？」

周譽嚥下口水，跟隨謝國學進入房間。

在看到他關上門的同時，他的額頭開始冒出大量汗水。

和才剛告白不久的對象同處一室，真的對心臟不太好，但謝國學卻開始悠哉的泡起咖啡，甚至還在哼歌。

謝國學的態度越是普通，周譽就越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思考，可是理智卻不斷提醒他，謝國學只是對這種事沒有偏見而已，並不代表接受了他。

「啊，沒有牛奶。」

泡好咖啡的謝國學端了一杯遞給周譽，知道周譽不太喝黑咖啡的他，面露歉意，「抱歉，喝黑咖啡可以嗎？」

「……現在不是喝咖啡的時候吧，學長。」

周譽根本沒心思品嘗咖啡，也不在乎，現在他整個腦袋裡想的只有一件事。

謝國學眨眨眼，在他這麼說之後，默默把給他的咖啡放在桌上。

接著，他垂眼往旁邊看，臉頰隱隱約約有些紅潤。

這時周譽才察覺到，原來謝國學不是冷靜過頭，而是想用這種方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所以才故意做這些無關緊要的舉動。

他害羞的表情看在周譽眼裡，可愛過了頭，甚至忘記謝國學還沒有給出答覆，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

謝國學不由自主地顫抖，抬起頭卻又不敢直視那雙眼。

就算沒有親眼看到，他也能猜出現在周譽是用什麼樣的表情盯著他。

原本想用咖啡來讓自己冷靜，可是沒想到，光是咖啡因根本就沒辦法讓內心的緊張感減少，反而還往上增加。

「學長，我可以稍微自戀一點嗎？」

「什、什麼？」

「讓我測試。」

謝國學還沒來得及回答，周譽就吻了上來。

嘴唇再次緊緊相貼的瞬間，謝國學緊張的心情透過冰冷的唇瓣傳到他的這邊，就像是從來沒有接過吻一樣，和那天晚上的主動態度完全相反。

他知道謝國學不可能沒有經驗，以往總是會去忌妒那些能夠碰觸他、擁有他的女人，但如今真的能夠碰觸到之後，卻發現自己會忍不住顫抖，比想像中還要小心翼翼。

兩人只是將嘴巴貼在一起幾秒鐘的時間，卻充分感受到彼此的體溫和氣息。

雖然不捨、很想繼續吻下去，甚至做更多的事，可是卻害怕被謝國學拒絕而沒有這麼做。

當他帶著忐忑不安的心跳慢慢和他分開後，他看到謝國學用震驚的表情直視他。

這瞬間，心臟彷彿被人狠狠掐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謝國學的反應和他想的不同，並沒有因為這個吻而感到羞澀或者緊張，從他眼瞳裡透露出的，只有驚訝。

周譽立刻清醒過來。

啊，果然──謝國學是「不一樣」的。

那份帶著慕戀與期待的心情，如同玻璃般碎裂。

他不認為自己是那麼容易心碎的人，可是這份痛楚卻令他椎心刺骨。

周譽收回手，往後退拉開距離。

看見他的行為，謝國學這才猛然回神，張開嘴像是想說些什麼，卻卡在喉嚨裡怎麼樣也發不出聲音。

「看來不用繼續談下去了呢。」

總是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龐，充滿悲傷，強忍住不讓眼淚掉出來。

謝國學再次睜大眼睛，突然舉起雙手狠狠往他的臉頰用力拍下去。

「啪」的一聲巨響迴盪在空蕩蕩的房間，同時也卡住周譽眼眶裡的淚水。

他眨眨眼，朝謝國學投以困惑的視線，結果下一秒就被他順勢用同樣的姿勢，用力拽到面前，粗魯地親上他的嘴巴。

「痛！」

「媽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粗魯還是太過緊張，兩個人不但沒有親到嘴，反而還撞到牙齒，痛不欲生的捂著嘴巴蹲在地上。

「……學、學長，你到底在做什麼？」

「不是……誰、誰叫你露出那種表情……」謝國學揉揉嘴巴，一臉不高興地說：「你不要擺出一副好像已經被我甩的樣子啦。」

周譽愣住，滿頭問號。

「這才是正常的結果不是嗎？學長，你是異性戀，就算我跟你告白你也不會接受。」

「什麼啊！別隨便替我做決定！」謝國學狠狠往他的後腦勺拍下去，「我都說要好好跟你談了，你為什麼還要這樣想？」

「學長是想『妥善地』拒絕我吧。」

「我為什麼要做那種麻煩事？」

「因為學長你住我家，不想要讓氣氛變得尷尬，所以才想跟我說清楚的不是嗎？」周譽很乾脆的把自己心中的猜疑全部說出來，但他只看到謝國學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啊？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謝國學很火大，忍不住脫口而出：「我因為跟你接吻、被你告白，卻完全沒有厭惡感而感到煩惱，你卻在那邊說什麼我想把你甩掉的鬼話！你憑什麼幫我做決定！」

這句話說完後，房間又再次陷入安靜，但這次時間過得很快。

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謝國學長張臉漲紅，害羞到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

而周譽則是不斷在腦海重複播放他說過的話，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直到飛走的思緒重新回到腦袋，他才猛然驚醒，用力抓住謝國學的兩條手臂。

「學……學長，你剛才說的是什……什麼意思……」

他知道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連話都快要說不清楚，但是在聽到剛才的話之後，他不可能繼續無動於衷。

謝國學轉過頭，臉頰泛紅，悶悶不樂地低語：「意思是說，我不討厭跟你接吻。」

周譽如同中了頭獎，被出乎意料之外的喜悅填滿，結果原本掛在眼眶中的淚水就這樣忍不住潰堤，就這麼樣突然哭出來，差點沒把謝國學嚇死。

「你幹嘛哭！」

「因為我以為……以為會被學長討厭……」

他什麼都不怕，就怕謝國學親口對他說「討厭」或「噁心」。

現在想想，和謝國學不小心斷連絡的時候，為什麼能夠如此果斷結束對他的暗戀，或許就是因為害怕被他討厭。

比起告白被拒絕，他更害怕在謝國學的心中留下負面印象，所以他才暗中強迫自己忘記這份感情，直到再次重逢。

從結果來看，他一直都沒有放棄謝國學，只是嘴硬不肯承認還喜歡著他的事實，連他也對這份執著感到意外。

所以當他聽到謝國學不但沒有討厭他，甚至還不排斥和他接吻，突然覺得以前的自己真的笨得可以。

「別哭啦！你這樣我反而會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謝國學把周譽的頭按入胸膛，輕輕拍他的背安撫，不過沒有起到多少安慰作用。

他只好嘆口氣，無可奈何地接著剛才的話題說下去。

「你跟我告白，其實我還蠻開心的。」

感覺到懷裡的周譽抖了一下，謝國學帶著尷尬的笑容繼續說：「不過真的有點尷尬，我也沒想到自己竟然不討厭你到這種地步。」

周譽又抖了一下，他的反應讓謝國學覺得有趣，好像很在意他說的所有話，這讓他再次清楚明白，周譽是真的喜歡他。

「昨、昨天真的只是想要把前女友趕走，所以才會拿你當藉口，沒想到卻發現不該發現的事。」

「不該發現的事……學長，你指的是什麼？」

謝國學說話的聲音，讓周譽慢慢冷靜下來。

他仰頭盯著謝國學看，眼眶還有些濕潤，這讓謝國學覺得眼前的他可愛到不行，就像小動物一樣。

「唔嗯、就……就是……」謝國學不好意思的挪開視線，隨便盯著角落看，「知道你喜歡我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好像也……喜、喜歡你。」

周譽做夢也沒想到，他能從謝國學的口中聽見這三個字。

他整個人飄飄然的，但沒有因為這樣而過度喜悅，反而強硬的單手掐住謝國學的臉頰，強迫他轉過來和自己四目相交。

謝國學冷汗直冒，心臟好像快要從喉嚨跳出來似的，之前和前女友交往時都沒有這麼緊張過，只不過是換個對象而已，沒想到竟然會心跳成這樣。

「學長，再一次。」

「什什什、什麼再一次？」

「我不會強迫學長重複剛才的話，但是，我想要碰觸你。」

與其說是驚嚇，不如說是緊張到反胃。

明明剛才還悲觀到想要跟他撇清關係，甚至哭出來，結果現在卻又突然變得霸道不講理，這個變化未免也太大了吧！

他有點不習慣這樣的周譽，可是他的心卻在顫抖。

才跟前女友分手沒多久的他，沒想到會對同樣是男人的學弟產生這種感情，他的頭又痛又混亂，可是生理上的反應，已經追不上腦袋的思考速度。

「你不是已經在碰我了嗎？」

「我想要接吻，還想要直接碰觸你的肌膚，如果學長允許的話，我想做更多事。」

「呃！你這傢伙，沒想到是個悶騷色狼！」

周譽皺起眉頭，像個小孩子一樣聲悶氣，「會讓我想這麼做的人只有學長而已，再說，男人本來就都是狼，學長你應該也很清楚才對。」

「我可沒有對前女友說過這種肉麻的話。」

「那表示學長你沒那麼喜歡她。」

謝國學很想否認，可是仔細想過後，他覺得或許真的就像周譽說的一樣，他確實沒有想像中那麼喜歡前女友，否則也不會分得這麼乾脆。

他嘆口氣，不再和周譽鬥嘴，帶著無奈的口吻問：「你該不會打從一開始就喜歡男人？」

周譽心虛的垂下眼眸，就算沒開口，他的表情也足夠當作回答。

仔細回頭想想，他確實沒見過周譽和女孩子交往，但相對的也沒見過他跟男生在一起，所以很自然的就以為他是不是對戀愛沒興趣。

周譽雖然面無表情，長得也不是特別帥，可是喜歡他那種神祕氛圍的女生卻有不少，所以以他的角度來看，周譽絕對是屬於受歡迎的那一種人，只不過本人似乎沒什麼自覺。

他曾在校園裡撞見有女孩子對周譽示好，不過都被他乾脆的拒絕了。

還記得那時候他有點驚訝，因為身邊的朋友們幾乎都想交女友想到快抓狂，而且想要接近他的那個女孩子長得也不差，所以他還以為周譽會很開心才對，沒想到卻是相反。

當下他確實是為周譽感到開心的，只不過心裡有種說不出口的鬱悶感。

那時的他還以為是錯覺，現在回頭想想，或許那就是渺小的忌妒之火。

如果那時他知道周譽喜歡的是男人，那麼看待他的眼神，或許會變得不同也說不一定，也很有可能會察覺到那種鬱悶感的原因。

「什麼嘛，我完全就像個笨蛋一樣。」謝國學將額頭靠在周譽的胸口上，輕聲嘆息，「無論是你還是我，都傻得可笑。」

「……學長，請你明白，我現在可是在向你求愛，能不能專心點？」

「我很專心啊，只是回想起以前的事而已。」

「以前的事？」

周譽被他的話搞得一臉糊塗，真心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

是說，能在這種情況下去思考別的問題，才是真正的厲害吧！

「總而言之──」謝國學突然振作起精神，用力拍打自己的臉頰，對周譽說道：「你下午還有課，我待會也有班，所以剩下的事情，等回家後再說。」

「呃、可是我們的時間不是很難碰面？」

「你不用擔心這些問題，專心上課就好。」謝國學說完，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現在還來得及去吃點東西，你也不想餓肚子上課吧？」

「學長……」

「那就這樣，我先走了。」

不給對方否決的機會，謝國學飛快離開小房間，留下呆滯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何反應的周譽。

來去就像陣風的謝國學，真的讓他不知所措。

但是總覺得，兩人之間的關係和以往相比，似乎有了小小的改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