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子說故事

※ 商業誌《禁止系列》的第二部作品
※ 不會出版成實體書
※ 嚴禁轉載內文
※ 版權歸屬東立出版社

 

 

第一條　　第三次的偶然

 

「周譽，幫我把這個拿過去。」

「好。」

「客戶要的資料各印三份給我，下午兩點開會要用。」

「我知道了。」

小小的工作室裡，每個人都很忙碌，只有一名掛著員工證的年輕人忙進忙出，將所有人需要的東西準備好。

當他來到最裡面的獨立隔間，將最後的文件送完畢之後，帶著和藹笑容的男人從電腦螢幕後面抬起頭，對他說：「開完會之後我要外出一趟，之前的咖啡廳案子完成得差不多，我要陪客戶去驗收。」

他邊說邊指著周譽，「你和我一起去。」

周譽很驚訝，沒想到對方會直接指名他，畢竟他只是個工讀生，雖然他確實是因為想學點東西才會進入這間公司，不過沒想到會由身為課長的徐書偉親自帶他。

「你好像很意外？」

「……是有點。」周譽坦白回答，「書偉哥你是認真的嗎？我才來三個月。」

「你來這裡不是就想學東西？」

「是沒錯。」

「那麼下午就乖乖跟著我去見習。」

眼看徐書偉說到這個份上，周譽也不好再問下去，只能乖乖同意，但不得不承認，他原本以為要做半年以上才有可能參與到現場，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快就讓他去見習。

說不興奮絕對是騙人的，周譽對下午的外出見習行程充滿期待，就連工作室其他員工也都在聽見這件事之後，不斷提攻意見、鼓勵他。

果然，這間工作室的氣氛相當和藹，和其他大型工作室差很多，當初順應直覺選擇來到這裡工讀是正確的決定，他很喜歡這裡的工作風氣。

帶著期待和學習的心情，周譽跟隨徐書偉來到他們最近接洽的咖啡廳。

因為他們來得比客戶早，所以徐書偉先替初次來到現場勘驗的周譽繞了一圈，很熱心的和他講解幾個部份，順便告訴他一些學校學不到的小技巧。

十幾分鐘後，客戶也來到現場。

「徐先生，抱歉來晚了。」

「沒關係，我們也沒有等很久。」

「這位是這家分店的店長，之後這家店會交由他來負責處理。」

對方很熱情的向徐書偉打招呼後，將帶來的同伴一併介紹給他們認識。

可是周譽卻在看見對方的瞬間愣在原地不動，瞪大雙眼看著這張熟悉的臉，而對方也同樣感到吃驚，不停眨眼。

「學長！」

「欸？周譽？」

兩人驚訝到同時出聲，反而把徐書偉和自己的同伴嚇一大跳。

「國學，你們認識？」

「他是我大學學弟，以前很愛黏著我。」

「真的假的？未免也太巧。」

「噗！確實。」

過於意外的發展，不知道為什麼讓謝國學想起和周譽第二次巧遇時的場景，當時他們兩個人也是完全沒有任何連絡彼此的方式，沒想到同樣的狀況竟然會發生第三次。

周譽有些措手不及，好在徐書偉用手肘輕輕撞他，才稍稍讓他回過神。

「抱、抱歉，因為我和學長很久沒見，所以太意外……」

「我才是，前陣子手機不小心掉到水溝裡，資料全都掛掉，最近才在慢慢把朋友們的連絡方式找回來。」

「手機……掉水溝……」周譽重覆這五個字，心裡鬆了口氣。

原來謝國學不是因為察覺到端倪才不和他連絡，一直以來旋在心中的疑問終於放下，讓他的心情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

「是啊，不過我忙著要處理新分店和考執照那些事，所以也沒什麼時間去處理手機的問題。」

「很像學長你會做的事。」

周譽自然的吐槽，讓謝國學的同伴噴笑出來。

「哈哈！國學，你學弟真有趣。」

「畢竟是事實嘛，而且我也被女朋友唸了很久。」

謝國學很不好意思的搔頭髮，而聽見「女朋友」三個字的周譽，也只有產生一點點的動搖而已，很快就又回復成沒有表情的撲克臉。

他本來就知道謝國學有女朋友，所以並不感到驚訝，只不過心裡難免還是會有些動搖。

「你手機壞了也有一年多吧？你該不會這段時間都沒和其他朋友連絡，包括你的學弟？」

「有什麼辦法！考試很忙，加上我還要為了新分店學更多東西，如果你沒指定讓我當新分店的店長的話，我也不會變得這麼忙。」

「我找你討論的時候你明明就很高興，幹嘛怪我。」

「吵死了，好啦好啦！我就是工作狂！」

謝國學最後自我放棄，但還是很愉快的和自己的同伴聊天，兩人的感情看起來是真的不錯。

那個人說得沒錯，周譽至少有一年多沒有和謝國學聯絡，這段時間他對謝國學的「戀愛感情」也變得越來越淡，只剩下回憶。

他本來就知道這段感情不可能有結果，但他還是想偷偷喜歡著他，所以就算突然失去也不會有太多留念，也能很快的進入其他戀情，讓這份感情維持在淡淡地戀慕中就好。

只不過，當他再次見到謝國學的瞬間，又再次回想起被他遺忘的那份情感。

「學長還是老樣子。」周譽冷靜地說道：「不過，我們是來工作的，請學長不要忘記這件事。」

這句話讓在場三人同時露出尷尬的表情，最後還是由徐書偉輕咳兩聲，緩解氣氛後，笑著對兩人說：「那……那麼我們開始吧？」

謝國學和同伴也只能陪笑，趕緊從輕鬆模式轉回到工作模式上，跟在徐書偉後面前往後台，而周譽則是安靜的跟在後面，手裡拿著筆記本，隨時將有問題的部分紀錄下來。

不過，他的目光還是會悄悄地多停留在謝國學身上幾秒。

咖啡廳並不大，但他們四個人還是花了不少時間才檢驗完畢，回過神來已經是晚上八點，外面的天空早就變成漆黑一片。

「我們這邊會把今天討論的部分修改完畢後再通知你。」

「麻煩了，另外我還有幾個小問題……」

徐書偉和對方坐在吧檯邊很認真的討論，周譽和謝國學被晾在一旁，眼看沒有什麼機會插入話題，就乾脆趁這個機會小聊一下。

──原本謝國學是這樣打算的，可是當他轉過頭去看周譽的時候，卻發現他也很認真的在整裡剛才筆記的內容，沒有聊天的意思。

謝國學笑了笑，雖然一年多沒見，但周譽仍是老樣子，是個認真的好學生。

他打消原本的念頭，就這樣靜靜和他站在一起，直到吧檯邊的兩人討論完為止。

「大約兩個禮拜後應該能修改完成，到時候要再麻煩兩位過來現場一趟。」

「沒問題，下次我會提早到。」

看來對方還是很在意自己遲到這件事，不斷向徐書偉保證。

周譽原本只是站在旁邊看，但謝國學卻突然走上前，把他手裡的筆記本拿走，不知道寫了什麼後又塞回給他。

一臉困惑的周譽打開來看才發現，是沒看過的電話號碼。

「改天一起出去吃個飯，約好了哦。」

「……好。」

周譽再怎麼冷靜，也沒辦法拒絕謝國學的要求，他雖然表情很冷靜，但實際上心裡卻已經開始期待，和之前不同的是，這次他已經把謝國學當成普通的學長看待，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情感。

送走謝國學和他的同伴後，徐書偉笑嘻嘻地輕拍他的肩膀，肚子傳來飢腸轆轆的聲響。

「好餓啊，我們去吃飯吧！」

「我明天早上還有課，所以今天就……」

「我請客。」

「那就麻煩課長帶路了。」

聽見徐書偉要出錢，周譽當然不可能會錯過免費蹭飯的機會。

謝國學的事情暫時因為肚子餓的關係而被他擱置在一邊，雖然他對這次的重逢感到高興，但說實在話，也有些不知所措。

這種複雜到令人煩躁的心情，讓他整個人都變得不好，就好像原本已經確定的計畫被莫名其妙的意外打亂。

從以前開始，能擾亂他腳步的人，就只有謝國學。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放下對謝國學的感情，結果到頭來，他只是故意不去忘記這件事而已，根本就和大一的他沒有任何改變。

下次開始，他究竟該用什麼態度面對謝國學才好……

 

／

 

手裡雖然有謝國學的連絡方式，但周譽卻始終沒有主動打電話或是傳簡訊，一方面也是因為學校和工讀兩頭燒，忙得喘不過氣，一方面則是他還沒想出要用什麼心情去面對謝國學。

原本只要時間就能夠慢慢淡忘的感情，卻因為重逢而又回想起來，他沒辦法否認自己不在意謝國學，但是距離愛情又好像差了一點點距離。

或許是因未曾經喜歡過的關係，所以才沒辦法立刻做出判斷。

剛失去連絡的那段時間，周譽確實心情很低落，不過或許他心裡是鬆了口氣也說不一定，因為他打從相遇之初就知道這份感情永遠都只能是憧憬，無法再往前一步，也沒有辦法主動離開，所以，這個結果也算是幫了他一個忙。

「為什麼沒有和我連絡？你難道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嗎？」

周譽回過神，不知道謝國學什麼時候出現在面前，而且還用很生氣的表情盯著他看，害他不知所措。

他環顧四周，竟然是自己房間，仔細一看謝國學居然還穿著他的衣服，因為尺寸不合的關係看起來鬆鬆垮垮的，完全擊中他的喜好。

「幹嘛不回答我？」謝國學一步步逼近，周譽只能尷尬的慢慢往後退，直到被逼到牆壁，沒有退路為止。

他用力嚥口水，雙手不知道該放哪才好。

就在謝國學把臉貼過來，近到快要親下去的瞬間，周譽緊緊閉上眼。

下一秒，他聽見耳邊傳來手機的聲音，迅速將眼睛睜開，看見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而他正躺在床上。

意識到剛才發生的事情只不過是一場夢，周譽無力的坐起身，將手機拿到耳邊。

「……喂？」

『周譽，你怎麼沒來公司？』

聽見這句話，周譽的腦袋立刻清醒，他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冷汗直冒。

他居然睡過頭！而且還是因為夢到謝國學的關係！

「不、不好意思！我現在馬上出門──」

『沒關係，你今天直接過去現場就好。』

「我知道了……真的很抱歉。」

無論道歉多少次都沒辦法彌補內心的愧疚，這還是他打工以來第一次睡過頭。

周譽急忙起床做準備，簡單梳洗後就抓起背包衝出家門。

在他的全力奔跑之下，好不容易勉強趕到現場，如果不是因為離他家有段距離的關係，他能夠用更短的時間到。

徐書偉和客戶早就已經在現場聊天，一見到他滿頭大汗的衝進來，便同時把目光轉移到他身上。

「哈……哈啊……對不起，課長，我遲到了……」

周譽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話都快要說不清楚，額頭滿是抖大的汗水，衣服背後和胸口也都被汗水浸濕。

徐書偉看到趕緊走過來，「你可以不用這麼趕的。」

「不，今天明明就跟客戶約好，所以我必須趕來。」

「徐先生，你們家的員工還真拼。」客戶走過來，對周譽的敬業態度佩服不已，這種對自己的合作案如此重視的態度，讓他對周譽的印象很好。

徐書偉笑著回答：「是啊，他可是我很看好的新人。」

「怪不得你總是帶著他到現場來實習。」客戶邊摸下巴邊對周譽說：「年輕人就是該有這種幹勁，哪像我公司那些人──」

說著說著，客戶開始向他們吐苦水，兩人也只能陪著聊，周譽也趁這段時間慢慢恢復體力。

在陪客戶聊完天、檢驗現場目前的工程進度後，他和徐書偉一起送客戶離開。

工作告一段落，周譽才終於能夠鬆口氣，站在路邊稍作休息，接著他感覺到後腦勺被人輕輕拍了兩下。

原本以為是徐書偉，但是沒想到轉過身看見的竟然是不久前才夢到的謝國學本人。

「呃！學長！」

他嚇了一大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才剛夢到那種曖昧不明的夢境，他的心跳得飛快甚至比發現自己打工遲到都還要來得緊張百倍。

周譽的態度和謝國學預料中不同，他不太高興的皺起眉頭。

「你那是什麼反應？」

「不……那個……」周譽很不好意思的搔頭髮，「我沒想到會遇到學長。」

「所以你應該高興才對，不該是這種受到驚嚇的表情吧！」

「抱、抱歉。」

周譽下意識開口道歉。

今天怎麼這麼不順遂，從睜開眼到現在，他不知道已經道歉多少次。

「你今天該不會是迷路所以遲到吧？」

沒想到謝國學還記得自己是路癡這件事，周譽的心跳得飛快。

「不是，我好歹也是會用手機找路。」

「哼嗯──」謝國學很不高興的貼近他的臉，嚇得周譽反射性往後退兩步，

「話說回來，你怎麼都沒有連絡我？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

謝國學說的話和他早上做的夢幾乎一樣，難不成他做的是預知夢？

他還在發呆，而謝國學已經繼續說下去，語氣中充滿抱怨，「你難道這麼不想和我出去吃飯？嗯？」

「沒有，絕對不是這樣。」

一看到謝國學發火，周譽想也沒想立刻安撫，直到他看見謝國學勾起嘴角，才發現自己中計了。

「那就今天晚上跟我去吃飯，還有，手機拿出來。」

謝國學像個土匪，直接伸出手，輕輕上下擺動，很明顯就是不許他拒絕。

周譽沒轍，無奈地拿出手機，乖乖解鎖後交給他，親眼看著他把自己的電話輸入進去後直接撥打出去，這樣一來，就算他不願意，謝國學也拿到了他的手機號碼。

「乾脆也把ＬＩ●Ｅ加好，反正你肯定不會自己輸入。」

謝國學完全把周譽的手機當成自己的，光拿到手機還不甘心，直接掃碼，連同他的通訊軟體順便打包帶走。

心滿意足後，他才把手機還給周譽。

「我會再傳時間地點給你，記得給我準時到，不然我就去你公司抓你。」

不斷耳提面命，就是怕周譽放他鴿子，故意用學長的身分來壓迫他。

周譽不知道為什麼謝國學要這麼積極找他吃飯，但直覺告訴他，最好還是別反抗比較好。

「學長，你以前好像沒這麼霸道。」

他嘆口氣，將手撫上額頭，真不知道該拿謝國學如何是好，就算他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總是喜歡纏著他到處跑的學弟，但還是下意識順從他的任性。

「不是我變得霸道，變的人是你。」

「我？」

「你以前不是挺喜歡我的嗎？總是會自己主動蹭過來，現在卻完全相反。」

親耳聽見謝國學說出「喜歡」兩個字的瞬間，周譽反射性抖了一下肩膀，幸好沒被發現，但他卻陷入自我厭惡中，深深反省。

只不過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兩個字，也能讓他受到驚嚇，他真的很不正常。

還好在他尷尬的時候，講完電話的徐書偉正朝自己走過來，周譽才終於抓到閃人的時機。

「抱歉，學長。課長來了，我得趕快回公司。」

「這樣啊。」謝國學不想打擾他工作，再說他想要的東西也已經到手，就不再纏著他不放。

周譽趕緊跑向徐書偉，頭也不回地將人拉走。

徐書偉一臉狐疑的看著周譽匆忙的表情，連話都還來不及說，就這樣被他強迫帶走。

「周、周譽？」

「抱歉課長，我想趕快回公司。」

說真的，他不想在內心毫無防備的狀況下繼續和謝國學聊天，這樣只會讓他越來越容易做出失常的舉動。

他要好好調整心情，然後再赴約。

再怎麼樣也只少要把早上的夢忘記才行。

 

／

 

周譽現在頭很痛。

原因並不是工作太忙或是課業繁重，而是因為他直到下班為止都還是沒辦法忘記早上的那個夢。

明明以前做的夢很容易忘記，偏偏這次卻留下深刻印象，直到和謝國學赴約前都還是忘不掉。

無可奈何，周譽只好努力不去回想起來，盡可能用平常的態度面對謝國學。

謝國學很喜歡吃麵食，尤其是日式拉麵，而且這次他還找了間小有名氣的拉麵店，光是排隊就花上一個小時。

幸好謝國學很愛聊天，也會主動找話題，光是兩人分開這段時間就有不少事情可以聊，所以排隊的時間很快就過去。

不過，除了這幾年他努力學沖泡咖啡，甚至去國外學習、考執照等等，他也會聊起自己和女朋友之間的煩惱。

剛開始周譽還以為謝國學和女朋友相處得不錯，所以早就做好被閃的心理準備，沒想到謝國學卻是向他吐苦水，感覺和女朋友之間的感情沒有想像中好。

周譽心裡其實是有點開心的，就算知道謝國學和女朋友交往不順利，也不會把他當成戀愛對象，但至少比聽見兩人感情好來得舒服。

兩人走入店裡，並肩坐在吧檯邊點餐，熱騰騰的拉麵上桌後，暫時停止了交談。

因為很餓加上拉麵真的很好吃的關係，周譽很快就吃完，反而是謝國學吃得比較慢，還有幾乎半碗左右，連湯也沒喝多少。

「我還以為學長你終於克服貓舌頭的問題。」

「吵死了，怕燙跟喜歡吃的東西是兩回事。」

謝國學沒好氣的反駁，但是怕燙卻又很努力想把拉麵吃完的模樣，看在周譽的眼中真的有點可愛。

發覺周譽一直在盯著他吃東西，謝國學直接就把啤酒塞到他的面前。

「看別人吃東西很沒禮貌，沒事做的話就給我喝，或是可以聊聊你的事。」

「我的事沒什麼好聊的，都跟以前差不多。」

「什麼？那樣會不會太無趣？」謝國學垮下臉來，「你長得很帥，我還以為你肯定早就交女朋友了。」

「我和學長一樣都專注於工作和學業。」

「但我可是有女朋友的。」

周譽不打算繼續聊這個話題，選擇拿起啤酒喝，避開的意圖很明顯。

謝國學聳聳肩，把碗裡剩下的麵吃完，但同時他的舌頭也被燙到不行。

吃完後兩人離開店裡，拍拍肚子一臉滿足的謝國學，原本還打算要去其他地方續攤，沒想到周譽卻突然很有禮貌的對他說：「我明天早上還有課，就先在這邊分開吧，學長。」

「喂，你等等！」謝國學很不高興地抓住他的手，阻止周譽逃走，一臉不滿地問：「你真的很奇怪，為什麼一副像是要避開我的樣子？」

「……沒有這回事。」周譽雖然面無表情，但仍看得出他有些動搖。

謝國學不放棄，強硬提出要求，「既然你要離開，那我就跟你一起回去。」

周譽愣了幾秒，接著露出困惑的表情，像是在質問謝國學為什麼要這樣做。

「學長，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太突然嗎？」

「那你就不要這麼明顯的想把我甩開。」

「我是因為明天要上課的關係所以才打算提早回去休息。」

「別以為我看不出你是不是在說謊。」謝國學指著自己的眼角說道：「你每次只要說謊，眼角就會變細，表情也會變得比平常還要面無表情。」

周譽真的很想問他到底是怎麼判斷出來的，不過現在更讓他在意的，是那隻被謝國學抓住的手。

「所以我才不想讓你喝酒的啊，學長。」

「幹嘛？能和好久不見、交情好的學弟見面，喝點酒助興不是應該的？」

「但是學長酒量很差的吧，你的眼神開始有點渙散了。」

周譽剛才沒有阻止謝國學喝啤酒，是因為他以為謝國學的酒量變好，才會讓他點，沒想到他的酒量還是跟以前一樣糟糕。

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謝國學的態度比較強硬，甚至還提出無理的要求。

「我送你回去。」

「回你家。」

「……不行。」

「學長的話你不聽？」

「我可不能讓醉鬼隨便進我房間。」

「你說誰是醉鬼！我清醒得很！」

謝國學提高分貝，抓住周譽的手也變得越來越大力，很明顯就是不打算退讓。

再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結果到最後周譽也只能順應他固執的要求，將他帶回家。

他知道自己絕對會後悔，可是他不想讓謝國學在路邊發酒瘋。

以往謝國學只要喝了酒就會變成這樣，只要回到房間見到床就會倒頭呼呼大睡，而這個習慣直到現在也沒有改變，一進到他房間，謝國學就撲倒在床上，鑽入眠被裡面，完全霸占他的床。

早料到會變成這樣，周譽也只能默默將房間讓給他，獨自坐在沙發陷入自我厭惡的情緒當中。

他今天早上就是在那張床夢見那個該死的夢，現在本人還躺在同一張床上呼呼大睡，他到底該用什麼心情去整理思緒！

總覺得從和謝國學重逢後開始，他的腳步就老被打亂，沒有辦法像之前那樣正常過生活，精神壓力大到不行。

「真的，饒了我吧。」

他一臉哀怨的拿起手機，正好看見朋友傳來的訊息。

通常這個時間點會找他出去玩的，都是同性向的朋友，但他很少接受赴約。

思考幾秒後，周譽果斷背起包包，隨便拿張紙留言給在臥室呼呼大睡的謝國學，之後便走出家門，悄悄的離開。

而他不知道的是，原本早就應該睡著的謝國學，在聽見他開門出去的聲音後睜開眼，打開臥室門走出來。

他揉揉眼，睡眼惺忪的打了個哈欠。

「哈啊……周譽？」

沒聽見回答，謝國學這才清醒幾分，很快就注意到放在桌上的紙條。

“直接離開就可以，不用鎖門。”

這段文字讓謝國學很不高興，周譽根本就沒打算等他醒來，想要趁他睡覺的時候避開好不用見到面。

「周譽那小子，還說什麼沒有在避開我，這不是超明顯的嗎？」

謝國學將紙條揉成球，扔進垃圾筒，氣呼呼的打開冰箱，一口氣把他冷藏的所有啤酒拿出來喝。

「既然如此我就把你的冰箱掏空！看你還趕不敢無視老子！」

謝國學很霸氣的立下宣言，但是還有點醉的他，根本沒想因衝動而做出的決定，會讓自己付出什麼樣的慘痛代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