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子說故事

※ 商業誌《禁止系列》的第二部作品
※ 不會出版成實體書
※ 嚴禁轉載內文
※ 版權歸屬東立出版社

 

 

第七條　　友情與愛情

 

「歡迎光臨──」

「唷！國學學長，我來啦！」

一如往常的上班時間，今天卻有個讓謝國學意料不到的人來到店裡。

他知道黃成光說過會來店裡找他，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距離那天大概也才過一個禮拜左右而已，他還以為黃成光會因為尷尬而不好意思來找他。

黃成光帶著笑容來到櫃台旁，就算沒開口，他也能知道黃成光絕對在盤算什麼。

「我想要卡布奇諾，大杯熱的。」

「……請稍等。」

在社團時謝國學就時常泡咖啡給黃成光喝，所以自然就知道他喜歡的口味。

當熱騰騰的卡布奇諾端上來，黃成光馬上被香氣擄獲，露出滿足的表情。

「果然還是學長泡的咖啡最好喝！」

「謝謝誇獎。」

「嘿嘿。」黃成光盯著謝國學的側臉，即便沒有開口，謝國學也可以從他的眼神讀出他的想法。

謝國學看了一眼時間，和身旁的店員說幾句話之後，就從櫃台後面走出來，示意黃成光跟他過去。

黃成光離開前還不忘帶著卡布奇諾，和謝國學面對面坐在靠窗的角落位置。

「周譽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學長也知道那傢伙個性就是沉默寡言。」黃成光一臉無奈地聳肩，「就算我想找他說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而且他很明顯在迴避我。」

謝國學雖然知道周譽不愛說話，但沒想到他對於自己是同性戀的事情這麼謹慎。

跟他相處時的周譽幾乎和以前一樣，像是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受到影響，卻反而讓謝國學起疑心。

周譽明明把生活和性癖完全分開，甚至看不到有任何交集，就算從以前開始就喜歡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他告白或是主動去追求，坦白講，若不是那天在圖書館脫口而出，他們也不會交往。

依照周譽的個性，肯定會默默把感情藏在心底，看著他去牽其他女人的手。

越這樣想，謝國學就越不爽，但也有些擔憂。

「學長你不是跟女生交往過嗎？沒想到居然會和周譽在一起。」

「連我自己都很意外，不過我可沒後悔過。」

「我想也是，畢竟學長本來就是這種個性。」黃成光笑得很開心，「如果是學長的話，感覺挺讓人放心的，而且周譽那傢伙本來就對你言聽計從，只要是學長說的，他百分之百會聽進去。」

「哈哈哈……這樣真不知道是好是壞。」

「當然是好事！」

「我並不希望自己的交往對象是那種只會乖乖聽話的傻瓜。」

「周譽雖然聰明，但在這種地方感覺很愚蠢。」

「噗，這點我同意。」

兩人又接著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從周譽的事情聊到以前社團的趣事，黃成光甚至還把周譽以前被多少女生告白的事情都說出來。

謝國學越聊越能體會，為什麼被黃成光發現後，周譽還能保持冷靜，他真的是個很值得交的朋友，而且也是認真在為他擔心。

「總之我希望他能不要總是把其他人排斥在外，雖然我們系上有些人覺得他很酷，但也有人因為忌妒，反而認為他態度是不把別人放在眼裡。」

「啊啊，不管在學校還是在工作上，總會有這種小心眼的傢伙在。」

「就是說，我真有點看不下去，所以學長──」黃成光開心的拉住謝國學的手，雙眸閃閃發光地說：「我們一起想辦法提升周譽的人際關係吧！」

謝國學眨眨眼，噗哧一聲笑出來。

「成光，你真的是個奇怪的傢伙。」

「我只是想幫助朋友而已。」

「知道了，我會幫你。」謝國學邊說邊歪頭思考，「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件

「不愧是學長，那我們來商量對策吧！」

「嗯──關於這件事，我有個主意。」

雖然有點危險，但是在跟黃成光聊完後，謝國學也漸漸在心中勾勒出解決辦法。

 

／

 

周譽怎麼樣也沒想過，自己是同性戀的事會如此輕易被黃成光知道，在那之後雖然黃成光對待他的態度和以前沒有不同，可是周譽卻怎麼樣也沒辦法放心。

即便心裡知道黃成光絕對不會到處亂說，但曾經造成的傷害，就像是永遠摳不掉的瘡疤，緊緊黏在他的心頭上。

直到今天，他才切身體會到自己有多麼膽小。

周譽結束今天的課程，從教室走出來，下午還有打工的關係，他總是很快就離開教室，在班上也幾乎只有和黃成光說話，雖然也會跟系上其他人一起約出去玩，但都不是很熟，都是用客套的方式應付。

或許是他總對人拉出一條防線的關係，他跟班上、系上的人都僅僅只是「同學」關係，唯獨黃成光例外。

回頭想想，若不是黃成光天真傻氣的個性，恐怕也不會和他成為朋友，如今他想要隱藏的秘密被發現，他的壓力反而比以前還要大。

謝國學是異性戀，對他的朋友來說，突然轉變性向和男人交往，絕對不可能不受到影響，而他怕的並不是自己受到傷害，而是謝國學因為他的關係而被人用異樣眼光看待。

但以結果來說，最在意他人眼光的只有他而已，無論是謝國學還是黃成光，都比他要來的輕鬆坦然。

「……結果最後還是我自己的問題嗎。」

獨自在走廊上的周譽，停下腳步，忍不住喃喃自語。

過往的一幕幕閃過腦海，讓內心的不安與煩躁只增不減。

──以前他並不是這樣的，對只能愛上男人這件事情沒有任何懷疑，也不在乎他人怎麼想，只要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就好。

說起來也很單純，會讓他不想被身邊的人知道自己是同性戀的原因，就像是故事情節般的普通。

高中時他曾親眼看到同校的男學生，因為坦然表態自己喜歡男人的關係而被霸凌，原本是大家喜愛的焦點人物，卻從此成為瘟疫般的存在。

不但被所有學生無視、就連以前圍繞在身旁的朋友們全都離開，而他就這樣做為旁觀者，親眼看著他從人氣王變成孤身一人。

雖然那名男學生脾氣很硬，並沒有因為這樣而休學，甚至讀完高三還考上第一志願，可是他的身邊卻沒有半個人能陪他慶祝、給予祝福。

這件事讓周譽明白，有時坦然面對真實的自己，不見得會換來好結果。

即便心裡知道那不過是學生時代的不成熟行為，但留下的印象，卻足以讓他特別小心翼翼。

萬幸地是他本來就不太愛說話，朋友也不多，上大學後他也打算專心念書、考取證照，從來沒有想過要找人談戀愛，直到遇見謝國學。

以前他也曾遇過許多令他心動的對象，但沒有一個會像謝國學這樣，讓他瘋狂的想要去接近、了解對方。

他曾經不相信一見鍾情的存在，認為這只是天方夜譚，但在遇到謝國學以後，他無法否認，那瞬間對謝國學產生的情愫，就是戀愛。

「周譽，你沒事吧？」

正在想事情的周譽，猛然回神，抬起頭看見站在辦公桌旁，用擔憂的表情盯著自己看的徐書偉。

「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因為我臨時增加案子，害你操勞過度。」

「不，不是的。」周譽立刻否認，「抱歉讓課長擔心，我會好好處理工作，不會出任何狀況。」

「這我倒是不擔心，因為周譽你做是很讓人信任。」

「謝謝課長。」

「今天做完這份文件就先回家休息吧，這是上司命令。」徐書偉邊說邊把一杯咖啡放在他的桌上，寵溺地摸摸他的頭之後，便帶著資料到會議室開會。

周譽重新整理被徐書偉弄亂的頭髮，不由得露出笑容，卻突然感覺到有道銳利的視線從門口投射過來。

他臉色鐵青的轉過去看，才發現那個最近總是黏在徐書偉身邊的天才室內設計師，正用像是要把他脖子咬斷的火氣狠狠瞪著他。

周譽眨眨眼，覺得自己完全就是掃到颱風尾。

這個男人很明顯就是喜歡徐書偉，也完全不在員工面前避諱，不過以他的社會地位和實力來說，就算追求男人也沒人敢說閒話。

因為包含他在內，幾乎所有員工都知道，只是沒有說出口而已。

無端被視為威脅的原因，周譽大概可以猜得出來，但他真的不想惹上麻煩。

可是徐書偉是負責帶他的主管，所以他可能還要繼續忍受這樣的眼神威脅很長一段時間。

周譽轉頭看了一眼徐書偉留給他的咖啡，這才發現是謝國學店裡的，而且在杯套底下似乎寫著什麼。

他好奇的脫下杯套，是熟悉的筆跡，以及能夠溫暖他的簡單句子。

『加油！晚上在家等你回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周譽忘記被人狠瞪的無奈感，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突如其來的「情報」讓他忍不住加快工作速度，為的就是想要早點回去見到能夠療癒他的唯一一個對象。

原本需要花兩個小時整理完成的案子，周譽只花半小時就完成，速度快到連同事都覺得不可思議。

周譽沒有多做停留，加上有徐書偉的「課長命令」，他用最快速度離開公司，搭車回到謝國學等待他的家。

站在家門前的周譽因為走得太快而不斷喘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特別想見到謝國學。

稍微喘口氣，讓心跳慢慢穩定下來後，他打開門走進去。

他還沒開口說話，聽見開門聲的謝國學迅速從客廳冒出頭，展開笑容對他說：「你回來啦！」

周譽稍稍頓了一下，果然，心頭徘徊的那些負面情緒，全都因為見到謝國學而煙消雲散，對他來說，謝國學就是有這種特別的魔法。

「課長今天有去學長的店？」

「徐先生好像很喜歡我們店裡的咖啡，只要有經過附近的話都會來買。」

「那杯咖啡是課長特地買給我的？」

「呵，當然不是。」謝國學笑嘻嘻的說：「他跟我說你最近看起來很累，我就請他幫我把那杯咖啡拿給你，所以嚴格來說是我請的哦。」

「你怎麼知道課長會把那杯咖啡拿給我？」

「徐先生很老實，又很擔心你，而且今天他點的是黑咖啡，我泡給你的那杯則是加了特別多牛奶的戀人特別款。」

謝國學能夠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這種肉麻的話這點，讓周譽很佩服。

從沒想過成為戀人關係後，謝國學的態度會和以前有這麼大落差，這讓他很羨慕以前那些和謝國學交往過的女孩子，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這種肉麻風格的情話。

「你明明可以傳訊息給我，跟我說今天晚上會提早回家的。」

「手寫的話你會更開心吧？而且我們以前不是很常像這樣傳紙條？」

謝國學說完又鑽回廚房，絲毫不把他的抱怨當回事。

打從進門後周譽就聞到香噴噴的飯菜味道，就算不用問也能猜得出謝國學在廚房忙什麼。

他放好東西後來到廚房，整張臉瞬間垮下來。

「……學長，你在做什麼？」

「咖哩，聞味道應該就知道吧。」

「你說這黑到冒泡的東西是咖哩？」

「沒看過對吧？我做的是印度風味。」

「這跟哪種風味沒關係，我很懷疑這鍋能不能吃。」

「別碎碎念啦！想這麼多還不如直接嚐嚐看！」

謝國學毫無預警的把熱騰騰的咖哩塞進周譽的嘴巴裡，差點沒把他燙死，但吃進嘴裡後意外還不錯，讓周譽感到驚豔。

原來別人說外表看起來不起眼，但實際上很美味是這種感覺。

「學長，你是想殺了我嗎？我差點被燙死。」

「喝點冰水就好，你的嘴巴沒那麼纖細吧？」

「這不是纖不纖細的問題……」

「幫我把盤子拿過來，差不多可以吃了。」

謝國學再一次無視周譽的抱怨，讓他只能摸摸鼻子，乖乖照他的話去做。

十幾分鐘後，兩人盤腿、肩並肩坐在客廳的矮桌旁，享用這賣相糟糕到不行，但吃起來還不錯的「印度」風味咖哩。

「其實我今天是有事情要跟你說，才會特地提早回來一起吃飯。」

兩人看著之前因為黃成光的關係而沒辦法欣賞的恐怖電影，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周譽有點被他嚇到。

一瞬間他還以為謝國學是想要跟他談分手，但很快他就冷靜下來。

「你剛剛是不是以為我要提分手？」

「呃……」

今天的謝國學格外敏銳，周譽有些招架不住。

「沒差啦，我不會因為你這樣想就生氣。」

「今天的學長還真強勢，我有點不習慣……」

「你不喜歡？」謝國學勾起嘴角，把臉貼近，讓周譽下意識往後縮。

這段時間他都沒有和謝國學這麼親密，雖說兩人都睡在同一張床上，但由於作息不同的關係，完全沒有做除了睡覺之外的事。

被謝國學強硬的質問，周譽雖然覺得很羞恥，但也只能老實回答。

「……不，沒有不喜歡。」

「呵，很好。」謝國學拿起他的盤子，站起身，「我再幫你裝一盤。」

「等等，我已經吃不──」

「不行，你今天得吃飽一點，因為我們今晚就要來做。」

這次周譽是真的愣住，他的腦袋一片空白，立刻轉頭看著走到廚房去的謝國學，直到他重新端著大盤咖哩回來，她才猛然回神，臉紅到像是被燙傷。

謝國學沒想到他的反應居然這麼純情，反而被他嚇到，不停眨眼看著他紅通通的臉頰和耳朵。

「你、你能不能反應別這麼誇張？連我都開始覺得不好意思了。」

「還不都是學長害的。」周譽努力想讓自已冷靜，但怎麼樣都沒辦法壓抑漸漸上升的體溫。

他想過無數次兩人要怎麼樣才能有更進一步的發展，但怎麼樣也沒料到，居然是由謝國學開口邀請。

互相撸管和做愛完全是兩回子事，謝國學不可能不知道。

「……我姑且確定一下，學長，你知道自己是哪一邊的嗎？」

「只要舒服就好，我不在意，照你想做的來就好。」謝國學的回答充滿男子氣概，而且看起來自信滿滿，看得出來他已經做足準備。

周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情況，原來謝國學今天提早回家，還幫他做晚餐、逼他吃一堆咖哩的原因，竟然是因為想要跟他做愛。

這真的太刺激，一個不小心真的會害他噴鼻血。

「學長為什麼突然說想要做？」

「還不都是因為你出手太慢。」

「欸？」

「我和前女友可是交往一個禮拜就上床，你卻讓我等好幾個禮拜。」謝國學雙手環胸，十分認真的分析，「每次撸管的時候你明明會勃起，看起來也很想繼續做下去的樣子，但又不知道是在矜持什麼，就是不肯跟我做完整套。」

「呃，我是因為……」

「我朋友說你是因為我以前只跟女生做，沒有跟男人的經驗，怕我沒辦法接受，所以才不對我出手。」

周譽說不出話，因為謝國學的朋友幾乎猜對一大半。

「學長連這種事都和朋友討論？」

「沒辦法，他們經驗比較豐富，當然只能問他們。」

「唉……雖然我知道學長你有那方面的朋友，但是請你以後直接跟我說就好。」

「幹嘛？吃醋嗎？」謝國學賊笑道：「放心啦！我只喜歡你，不會移情別戀。」

「這我倒是不擔心，我比誰都知道學長有多專情。」

「那就對自己更有點信心怎麼樣？」謝國學說完，壓住他的後腦勺，往自己的嘴唇壓下去，給了他一個充滿熱情和力道的吻，「相信我是真的喜歡你吧，周譽。」

周譽張大眼睛看著那張令他心動不已的臉，腦海閃過一個想法。

啊啊，他果然很喜歡這個人，喜歡到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怕的地步──

他主動回吻謝國學，就像是回答他剛才的提問。

明明直到剛才他的內心都還充滿著不安，如今卻全被謝國學輕輕鬆鬆的帶走。

「學長，我喜歡你。」

「早就知道了啦。」

謝國學笑嘻嘻的回應，輕輕用唇在他的臉頰、嘴角親了幾口。

他就這樣緊靠周譽的肩膀，繼續用咖哩搭配恐怖片，直到吃飽喝足為止。

在這之後，周譽剛洗完澡出來，正準備回房間叫謝國學，沒想到卻發現他已經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剛進門的時候因為謝國學看起來精神奕奕，加上太多讓他吃驚的事情，所以沒有注意到謝國學的眼袋有點黑，看起來好像沒有好好睡覺。

周譽原本是很期待的，畢竟這是謝國學第一次主動提出想要親熱的要求，但他在怎麼樣也不可能去抱如此疲倦的他。

「我還是去睡沙發……」

周譽邊說邊起身，沒想到下一秒謝國學卻突然睜開眼，用力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整個人翻倒壓在床上。

他差點沒被謝國學嚇死，這人不是在睡覺嗎？

「學長？你醒著？」

謝國學跨坐在他的腹部，睡眼惺忪。

平常總是很有男子氣概又活潑開朗的謝國學，難得會有這麼軟綿綿的時候，說實在真的很可愛，也完全正中周譽的喜好，但他卻覺得有些不妙。

因為這個人正把手伸進他的衣服底下，似乎還想把他剛穿好的睡褲脫掉。

「我還以為你會乾脆不穿內褲出來。」

謝國學勾起褲頭，直勾勾盯著他的重要部位看。

「學長，你在幹嘛……」

「不是說好要做嗎？」

「你明明就睡著了。」

「沒事，我清醒得很。」

謝國學打了個哈欠，不但沒有任何情調，就連說出口的話也很難取信於人。

周譽抓住他的手，不讓他繼續騷擾自己，帶著無奈的口氣回答：「不做。」

因為和說好的不同，謝國學有點不高興，皺緊眉頭看著他。

「為什麼反悔？你不想做？」

「如果學長想的話，我可以像之前一樣幫你撸出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國學的語氣冷冰冰的，很明顯是在生氣。

周譽不知道謝國學究竟受到什麼刺激，先是突然說要早回家，後來又煮晚餐給他吃，接著還說要跟他做愛，這全都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就算他認為交往後就應該要有性行為，但他並不這樣想。

「我只是希望學長能夠更小心照顧自己的身體。」

「你不用擔心這種事，我身體好得很。」

「可是學長，你臉上都有黑眼圈了，難道真的沒有在勉強自己？」

周譽溫柔的用指腹輕輕推揉謝國學的眼袋，這才讓他反應過來。

謝國學一改剛才的怒容，笑嘻嘻地抓住他撫摸自己的手，用臉頰在他的掌心裡磨蹭幾下。

「原來你在擔心這種事？真是過份溫柔啊你。」

「唔……」

好可愛。

周譽的腦海不斷閃過這三個字，因為今天的謝國學真的比平常還要誘人。

謝國學根本沒打算停下來，而他也知道周譽絕對不是那種清心寡慾的男人。

他很清楚，周譽每次在和他互相撸完之後都會躲到廁所去，雖然這麼做讓他覺得自己確實是被他深愛著，但內心卻很不滿足。

「你今天不用忍耐，我都允許你做了。」

「學長你能保證不會做到一半睡著？」

「呵，你當我是誰？」謝國學壓在他的胸口，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我可是在你回來之前就已經把屁股洗乾淨，怎麼可能做到睡著。」

周譽的理智因為這句話而徹底斷線，他迅速抓住謝國學的肩膀，反身將他壓倒在床上，兩人迅速改變上下姿勢，同時那雙帶著炙熱的呼吸的嘴，也用力覆蓋住謝國學微微張開的唇瓣。

「唔！」

他的行為粗魯且充滿攻略性，就像是要把他整個人吃下去一樣。

明明同樣都是男人，但是像這樣被同性壓倒強吻的感覺，卻令謝國學渾身顫抖，越來越興奮。

或許是因為一直期待能被這樣對待，他伸手環住周譽的後腦勺，回應他的吻。

「學長……」周譽的眼眸充滿情慾，帶著僅存的理智，再次向他確認：「真的可以嗎？」

「不管你問幾次，我的回答都不會變。」

謝國學笑著抱緊他，可以清楚感覺到那副比他壯碩的身軀在微微顫抖。

他想把周譽的不安、猶豫以及害怕，全部都消除，連他自己也沒想到會對一個男人憐惜到這種地步。

此時此刻，在他懷中的周譽是那麼的脆弱，不像平常表現出來的那般堅強，讓他心疼、想要好好保護這個人。

「別再廢話了，快點抱我吧，你這個笨蛋。」

「是，學長。」

「……我說過別這樣叫我吧？」

「但是我還有點不習──」

周譽有些猶豫，但謝國學卻毫不客氣的用力抓住他的下半身，痛到讓周譽的臉糾結在一起。

「學、學長，我的……唔！」

謝國學悶不吭聲，加重力道，讓他痛到說出不話。

他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謝國學不把他的蛋蛋捏爆，於是他只能妥協，害羞的對上謝國學的雙眸，很不習慣的喊道：「國、國學……學長。」

「你怎麼到最後還是離不開『學長』兩個字？我可是你的男朋友。」謝國學實在拿他沒辦法，便決定由他開始，「我知道了，那我從現在開始，獨處的時候就叫你阿譽怎麼樣？還是你想要我叫你親愛的？」

「呃、不管哪個殺傷力都有點大……」

「哈哈哈！你真的很喜歡我耶。」

「這不是理所當然嗎？你以為我喜歡你多少年。」

謝國學勾起嘴角，用雙手掌心狠狠拍他的臉頰，把他的臉頰夾住，往中間推擠，就像是在玩弄麵團，「好啦好啦，我不鬧你，不然我真的會睡著。」

「……果然還是不要做了吧？你看起來真的很累。」

「你如果把我弄到睡不著的話，我就不會睡著了。」

「我會努力的。」

「呵，加點油啊，男朋友。」

謝國學帶著笑容，順勢吻上那雙被他擠到向前嘟出來的嘴唇。

舌頭的舔弄，吐露在彼此肌膚的氣息，以及那慢慢溢出的雄性體味。

氣息越來越凌亂急促，情慾抑止不住的冒出來。

謝國學從來沒有感受到如此舒服的吻，在周譽的臂彎裡，他感覺到無比的安心。

原以為自己會對於被男人抱這件事而感到害怕，但他卻完全能夠接受。

「周譽，我真的喜歡你。」

他看著撫摸自己身體的男人，一次次說出內心真實的感受。

周譽停頓幾秒，接著張開嘴，輕輕地含住他的乳頭。

「哈哈……有點癢。」

才剛說完，周譽就像是要報復一樣的咬下去。

「好痛！」

但是咬完後周譽卻又突然溫柔的舔拭，刺痛感和搔癢感交雜，讓謝國學的身體變得越來越敏感，同時感覺到越來越舒服。

「唔、你……你故意的……」

「讓我努力點的不就是學長你嗎？」

「可惡，你這傢伙……」

謝國學的腦袋一片空白，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胸部竟然這麼有感覺。

羞怯和錯愕令他混亂，只能緊緊抓住周譽的肩膀。

「學長的胸部很敏感呢，以前有玩過？」

「當然沒有！你別亂說……嗚！」

「我會教學長更多舒服的事，而且我還承諾過不會讓學長睡著。」

「就、就說了我不……不會睡著……」

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從原本的溫柔變得壞心眼，謝國學終於開始緊張起來。

他是不是無意間喚醒隱藏在周譽身體的野獸？

「沒、沒關係，你放馬過來……我、我可以的……」

「呵，學長真有男子氣概。」周譽慢慢脫下他的褲子，同時將嘴唇往他的胯肩靠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玩胸部的關係，謝國學變得很敏感，只是剛被周譽的嘴唇碰到而已，他就忍不住射了一點出來。

周譽愣在那，連謝國學自己也不敢相信。

接著他滿臉通紅，用手臂遮住自己的臉，徹底放棄掙扎。

「看什麼看，還不趕快繼續。」

周譽噗哧一聲笑出來，乖乖回答：「是。」

他的學長，果然又可愛又帥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