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子說故事

※ 商業誌《禁止系列》的第二部作品
※ 不會出版成實體書
※ 嚴禁轉載內文
※ 版權歸屬東立出版社

 

 

第二條　　無法放手的感情

 

回到家後的周譽，傻眼看著自己凌亂不堪、散發濃濃啤酒味的房間，以及仰躺在沙發上，露出肚皮呼呼大睡的謝國學。

他怎麼樣也沒想到，在外面混了一個晚上後回到家，謝國學竟然還沒離開，甚至擅自把他放在冰箱裡的啤酒全部喝光，不知道是不是有打翻啤酒，還是說他喝太多的關係，啤酒味道濃到揮之不去，逼得他不得不打開窗戶通風。

謝國學睡到張開嘴巴流口水，完全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就算周譽在周圍收拾垃圾、整理房間也都沒有半點影響，根本就像個中年大叔。

明明兩人相差三歲而已，他為什麼有種在照顧老父親的錯覺。

「學長，你差不多該起床了吧。」

周譽站在沙發前，想要把謝國學叫醒，但是這個人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看著他大方露出肚皮以及不知道為什麼解開來的褲頭，周譽真的不知道該看哪裡才好，只能不斷在心裡提醒自己保持冷靜，別想多餘的事。

「學長，現在已經是早上十點多，你不用上班？」

「唔嗯……」

謝國學皺起眉頭，周譽還以為他終於要醒來，沒想到只是翻過身去背對他，繼續呼呼大睡。

看見這個畫面，周譽真的有點不爽。

這個人究竟打算賴在他家多久？真把這裡當成自己家嗎？

「學長。」周譽帶著惡作劇的心情，單膝跪在沙發上，整個人從上面壓到謝國學的身上去，慢慢低頭貼近他的耳朵，用低沉的嗓音細聲說道：「如果你再不醒來，我就要用比較激進的方式強迫你離開我的沙發。」

謝國學還有點半夢半醒，加上前一天晚上喝太多的關係，根本沒有聽清楚周譽說了什麼，甚至也不知道身旁的人究竟是誰，只是單純感到煩躁。

「吵死了啦。」

他伸出手，使力攬住壓在自己身上的周譽，把他當成抱枕緊緊摟在懷裡。

周譽嚇了一大跳，根本來不及反應，就這樣整張臉埋入謝國學的胸膛。

明明是貼在謝國學的胸部上，但他聽見的卻是自己瘋狂的心跳聲。

因為太過吃驚，周譽急忙用全力從謝國學的懷裡掙脫出來，結果不小心太大力，反而把謝國學從沙發上推下去。

「咚」的一聲巨響，兩個人都傻在原地，尤其是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的謝國學，還以為是發生地震。

周譽坐在沙發上與掉在地板的謝國學大眼瞪小眼，直到回過神，才擔心的把他從地上扶起來。

「學、學長，抱歉！你沒事吧？」

「……屁股有點痛。」

謝國學被周譽重新放回沙發上，接著傳來頭痛欲裂的感覺，立刻就讓他忘記吊下沙發的事，難受地皺緊眉頭。

「嗚哇……這種感覺……我昨天晚上到底喝了多少？」

他知道自己不太會喝酒，所以平常都會特別小心，只不過昨天晚上因為和周譽一起吃飯的關係，才會放心地喝點啤酒，沒想到還是老樣子失去記憶、還伴隨著難受不堪的頭痛。

「學長還是別知道的好。」周譽替他倒杯水，「抱歉，我家裡沒有解酒藥，需要的話我現在去買。」

他雖然還是有點氣謝國學故意賴在他家不走的事，可是看到他這麼不舒服，這份怨氣也就煙消雲散。

「沒關係，喝解酒藥的話我反而會吐，讓我休息一下就好。」

「昨晚你在我家裡做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呃，我只記得看到你家的床，感覺好像很舒服的樣子所以我就躺下去了。」謝國學抬起頭，一臉抱歉的對他說：「我沒把你的床弄得都是酒臭味吧？」

「房間還好，客廳倒是比較慘。」

「嗚哇，真的很抱歉。我會彌補你的。」

「不需要。」

「欸？」

周譽立刻拒絕他的好意，反倒讓謝國學有些錯愕。

他的反應速度快到像是很討厭他似的，但如果真的討厭一個人，還會讓他進家門、或是一起出去吃飯？

……不，或許周譽真的討厭他。

如果他像之前一樣的話，絕對不會是這種反應，拿到他的連絡方式也會跟他連絡而不是放置不管。

「你該不會是因為我突然跟你斷連絡，所以很不爽我？」

周譽只是看著謝國學，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起身走向廚房，轉移話題。

「我煮點熱湯給你喝，學長你先坐著休息。」

「喂，周譽！」

謝國學喊了聲，但周譽卻沒有理他。

這種被莫名奇妙討厭的感覺真的很糟糕，搞得他很混亂，連自己也分不清楚周譽到底在想什麼。

想得越多頭越痛，加上宿醉的影響，謝國學很快就放棄思考。

他喝了口水，原本想向後靠著沙發躺一下，卻發現手機螢幕亮起。

拿起手機發現是女朋友傳來的訊息，他有氣無力的將手機螢幕反蓋在桌面，連點開來的力氣都沒有，只覺得煩躁。

他跟女朋友從大學畢業前就開始交往，但出社會後兩人的價值觀越來越不同，連時間也時常沒有辦法配合。

還有就是，他隱約覺得女朋友似乎已經和其他人在一起，兩人之間的感情，已經淡到所剩無幾。

要說喜不喜歡，謝國學可以肯定的說，當然是喜歡的，只不過他沒有信心繼續和對方交往下去。

對感情的倦怠讓他疲累，所以他乾脆將所有心思轉移到工作上，反而更能讓自己感到快樂。

而在和周譽重逢後，這份快樂又增加不少，然而周譽似乎不這樣認為。

好像因為再次相遇而感到高興的，就只有他而已，現在周譽在想些什麼，他完全看不出來。

雖然周譽本來就是個不擅常把心情表現在臉上的人，可是他還挺有自信能從他的些許反應觀察出他的心情，尤其以前在大學時，每次見到他的周譽都像在閃閃發光，很有趣。

不過，換作是他的話絕對不會喜歡和他這樣的學長扯上關係，看來這就是周譽的態度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的原因。

謝國學獨自猜測周譽的心情，卻沒發現他完全往錯誤的方向思考，單純認為是自己沒有盡學長的本分，才會讓周譽有這麼大的改變。

「我真是糟糕的學長。」

他嘆口氣，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語，結果沒想到周譽剛好端著熱湯走過來，清楚聽見他說的這句話。

周譽將熱湯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輕聲說道：「我很清楚學長是這種個性，所以學長不必再擔心這些事，好好休息解宿醉。」

謝國學搔搔頭髮，聞到香噴噴的湯，整個胃口大開，一口氣就把湯喝乾淨。

有點意外的是，湯的溫度剛剛好，可以感覺得出周譽是顧慮他怕燙這件事，所以刻意讓湯保持在可以入口的溫度。

一點點的小心思，就可以讓人心底暖暖的，周譽真的是個比他想像中還要好千百倍的男人，連他都有點心動。

「周譽，你果然有女朋友吧？」

「……為什麼突然這樣說？」

周譽愣了下。

這句話來得太過突然，而且還是重覆昨晚刻意被他迴避掉的內容，只不過是喝口湯而已，為什麼會回到這個話題？

「我只是覺得你是個會受女生歡迎的傢伙，像這種貼心的小舉動，絕對會讓女生心動。」

周譽有些語塞。

他並不想受女人歡迎，而且就算是男人，他也不會隨隨便便讓人踏入他家一步，只有謝國學是例外。

「讓不喜歡的人對自己心動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有喜歡的人？」

周譽臉上閃過心虛的神情，沒讓謝國學錯過。

他開心的大笑，但幾秒後就被劇烈頭痛痛到趴在沙發上哀嚎。

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狀況，謝國學該不會還在發酒瘋吧？

「真好，我有點羨慕你。」謝國學邊說邊把空的湯碗還給他，「我倒是對談戀愛這種事有點疲乏了，最近甚至在考慮要不要和女朋友分手。」

出乎意料之外的發展，讓周譽有點反應不過來。

「學長你不是和女朋友感情很好？」

「好是好，但還是覺得有點不太對，而且對方還劈腿。」

「劈……那女人居然這樣對學長！」

周譽很生氣，下意識用咬牙切齒的態度脫口而出，反而把謝國學嚇一跳。

他自己都沒那麼在意了，就連其他朋友聽見這件事也只是調侃他或是安慰、提供意見之類的，但是沒有人像周譽這樣替他生氣。

謝國學真的快要搞不清楚，周譽到底是不是真的討厭他。

「你幹嘛這麼生氣？」

「呃！」周譽回過神，一臉尷尬。

他確實沒理由火大，卻還是忍不住發火。

不知道為什麼，周譽替他生完氣之後，纏繞在心頭上的煩躁感頓時煙消雲散。

原來有人替自己打抱不平是這麼讓人高興的事，雖然周譽看起來不太想承認的樣子，但他還是可以解釋成周譽並沒有討厭他，對吧？

「原本我想拖著不管，不過看到你的反應後，總覺得應該去和她做個了斷。」

「學長早就該跟那個女人分手，我覺得這樣比較好。」反正已經露出馬腳，周譽乾脆直接提出自己的想法，「學長你值得更好的人。」

謝國學眨眨眼，腦海裡不斷盤旋著這段話。

「謝、謝謝？」他帶著些許疑惑，向周譽道謝。

周譽當然不是真心誠意想要讓謝國學和女朋友分手，說沒有夾帶私心是絕對不可能的，可是他也明白，就算謝國學分手，也不可能和身為男人的他在一起。

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奢望──只要不斷提醒自己，周譽才能保持理性。

「我會找時間好好跟她談的，如果真的分手的話，你可要好好陪我。」

「為什麼是我？」

「因為我是聽了你的話才想要徹底斬斷這份感情，其他人只會要我多想想，或者是讓我去試著挽回。」

「挽回劈腿的女人有什麼意義？」

「別這麼說嘛，畢竟我也有不對的地方。」謝國學尷尬苦笑，「我一直在忙自己的工作，很少陪她，所以她會跑去找其他男人也是正常的。」

「如果是我的話絕對不會這樣做，真的喜歡對方，就應該要想辦法配合彼此，見不到面比見面時間少還要痛苦。」

謝國學沒想到周譽會說出這種話，聽起來就好像是他的親身經驗。

他承認周譽說的沒錯，如果兩人心裡還有彼此，那麼就不會漸漸踏上不同的路。

「周譽，沒想到你對戀愛這麼執著，我還以為你不擅長這種事情。」

「我曾經有過喜歡的人，只不過我沒有學長這麼幸運。」

「曾經？所以你現在已經放棄了嗎？」

周譽抬起頭，直視謝國學的雙目。

他發現自己沒辦法面對這張臉，親口承認自己對謝國學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感覺。

正因為曾經喜歡過，還留有一絲絲眷戀，所以他才會說不出口。

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做出決斷。

第三次重逢後，他究竟想和謝國學成為什麼樣的關係？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最後周譽只能用這種曖昧不清的方式回答。

謝國學壓根沒想到周譽說的人是自己，反而還很惋惜的對他說：「我總覺得應該是我要陪你出去散散心才對。」

「為什麼突然變成我的失戀之旅？」

「因為你的態度看起來像是最近發生的事。」

謝國學的直覺真的很可怕，在他說出口的同時，也讓周譽的心捏了把冷汗。

不──或許他是想要讓謝國學察覺到，所以才會故意這樣說？

只要謝國學主動開口拒絕他的話，他就一定能夠結束對他的執著與眷戀。

「不然這樣吧？等我把新分店的事情處理好，就一起出去玩怎麼樣？」謝國學笑著提議，「就當作是慶祝我成為店長，也順便讓你放鬆心情。」

「學長，你別忘記我是大四生，不像你那麼閒。」

「我也不閒好嗎，難道你以為管理分店很容易？」謝國學不給周譽拒絕的機會，擅自拍案決定，「就這樣說定了！目的地交給你，我想想……就來個三天兩夜吧！」

「學長，你這樣是強迫。」

「不要逼我用學長的身份命令你。」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像個傻瓜一樣乖乖聽話。」

「沒關係，我有的是辦法，絕對不會讓你無視我。」

謝國學笑得很開心，看著他的笑容，周譽感到越來越不安。

不論謝國學心裡在打什麼算盤，他很肯定，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話說回來。」謝國學眨眨眼，往放在櫃子上的電子時鐘看過去，「你不是說今天上午有課？」

「當然是翹掉。」周譽嘆口氣，看得出來十分無奈，「學長才是，今天不用去工作嗎？」

「我是下午的班。」謝國學說完，又重新躺回沙發，「不行了，頭好痛……我再睡一下，三十分鐘後叫我起來。」

「什……」

周譽原本想要拒絕，但謝國學才剛躺下就進入夢鄉，完全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的周譽，再次用手遮住臉，長聲嘆息。

「學長你到底把我家當成什麼啊。」

 

／

 

從這天開始，謝國學常常有事沒事就跑到他家裡來，雖然每次都會帶吃的或喝的，偶而也會帶遊戲片來玩，可是他的行為卻已經讓周譽頭痛不已。

就算他想要避開謝國學，故意多待在研究室，很晚才回到家，但謝國學卻總是在他家公寓樓下等他，而且不論多晚都會跑來，完全就是個自我中心主義者。

他所認識的謝國學不是這種個性的男人，所以周譽懷疑他是不是不想回家。

之前幾次有聽他提起自己是和女朋友同居，排班制的謝國學和正常上下班時間的女朋友，很少能夠一起待在家，就算晚上回去女朋友也都已經睡著。

曾經謝國學被女朋友抱怨太晚回來吵到她，所以在那之後，謝國學就會在晚班後跑到他家裡混，反而變成他最大的困擾。

周譽漸漸發現，謝國學放在他家裡的東西越來越多，最近甚至連衣櫃裡也都有他的衣服。

像這樣莫名其妙的把他家當成自己家來住，是不是不太妙？

可是周譽卻沒辦法狠下心把謝國學趕出去，就這樣漸漸讓他佔據自己的私生活。

「喂，周譽，你有看見我的內褲嗎？」

從浴室洗完澡出來的謝國學，將毛巾掛在肩膀上，全身上下一絲不掛，就這樣光著屁股走到周譽面前來。

正在準備晚餐的周譽看到全身赤裸的謝國學，下意識盯著他的胯間看。

謝國學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走來走去想找出不知道塞到哪去的內褲。

周譽沒有辦法回神，直到看見謝國學屁股對著他，彎下腰翻找疊在沙發上的衣服堆，這才滿臉通紅的驚醒。

「學長！拜託你別光著身體走來走去！」

「沒辦法啊，我找不到內褲。」

謝國學一臉無奈，但周譽可不吃這套。

他快步衝過去，隨便抓起一件衣服套在他身上，結果並沒有讓狀況變得更好。

因為他隨手抓起的是自己的衣服，反而讓謝國學變成穿著寬鬆男友衣、裸露下半身的撩人姿態，這景色無論是對他的下半身還是心臟都不太友善。

「好熱。」謝國學拉開領口，皺緊眉頭，腦袋裡面還在想自己到底把內褲塞到哪裡去，根本就沒發現周譽的表情有異。

為了讓自己盡快冷靜下來，周譽立刻就從衣服裡抽出謝國學的內褲，塞到他手裡。

謝國學這才鬆開眉頭、展露笑顏，在周譽的面前把內褲穿上。

光是經歷這件事就已經讓周譽精疲力竭，但他晚餐才做到一半，根本沒辦法休息，只好認命的走回廚房。

沒想到周譽竟然跟上來，緊緊黏在他的背後。

「你在做什麼？」

「紅酒燉牛肉。」

「啊，是我前天說想吃的？」

「是學長『命令』我做給你吃的吧。」

周譽一臉無奈，謝國學卻笑得很開心。

待在周譽家的生活實在過得太快樂，讓他幾乎都要忘記自己原本的家。

明明周譽的作息和他女朋友差不多，但不知道是不是同樣都是男生的關係，完全沒有壓力，而且周譽也總是會主動配合他。

晚回家的時候周譽都會替他準備好消夜，早回家的話則是像今天這樣做他想吃的料理讓他享受，當然謝國學也沒有白白讓周譽照顧，這些食材和冰箱裡的啤酒，全都是他買回來的。

「那天聽老闆說他跟朋友去店裡吃這個，我就一直很想吃，沒想到你真的會做。」

坦白說謝國學有一半以上是開玩笑的，原本不覺得周譽會乖乖照辦，結果還是包容了自己的任性。

能夠把他照顧得這麼好的學弟，除周譽之外真的沒有其他人能夠做得到。

剛開始他還以為周譽不像以前那樣喜歡黏著自己，但幾週相處下來後，他很確定周譽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多少變化。

「學長你別壓在我身上，這樣我很難做事。」

「那我去客廳看電視，你做好了叫我。」

「嗯。」

簡單的對話，卻充滿著生活感，彷彿兩人已經同居好幾年。

周譽雖然不討厭這種感覺，但還是會成為他的壓力，畢竟對象是他曾經喜歡過的學長，並不是普通的朋友。

……不，或許他心底是很享受這種關係的吧？所以才會容忍周譽住在他家。

但除此之外，理智也在不斷提醒著他，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謝國學沒有其他意思，但他並不是。

繼續這樣的話他總有一天一定會沒辦法繼續隱瞞下去，得想辦法才行。

「學長，你和你女朋友好好談過沒？」

吃晚餐的時候，周譽用很自然的態度詢問謝國學。

謝國學剛把牛肉放入嘴裡，還沒來得及享受入口即化的美味，就被周譽突如其來的提問嚇了一跳。

他知道自己有點在拖延時間，不過確實不該再擺爛不管。

「唔嗯……還沒，可能我最近很少回去的關係，更難遇到她了。」

「你們不是住一起嗎？」

「住是住一起沒錯，但她最近越來越少回家，那裡基本上都空著沒人住，就只是拿來睡覺跟洗澡用的，不像你這裡還比較有家的感覺。」

「學長，你比我想得還要渣。」

「什麼話！我們只是有各自的生活。」

「那麼，果斷點分手的話不是更加自由？」

「……好啦好啦，等我把新分店的事情處理好之後，就去跟她談。」

謝國學大口扒飯，很顯然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周譽也沒有強迫他。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上的綜藝節目，雖然氣氛有些尷尬，但是並沒有讓他們的心情受到影響。

這天過去後，謝國學突然開始變得忙碌起來，兩人連絡的時間漸漸變少。

由於兩人偶而還是會在新分店的案子上見面，所以知道他已經忙到焦頭爛耳，但還是會有點擔心。

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打工的時候，總會無意間想起謝國學。

那個人個性認真，忙起來就會忘記吃東西，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休息……

雖然工作上見面時看他的狀況還不錯，但以他的個性很有可能是在逞強，怎麼想都讓人操心不已。

就在他考慮要不要主動打電話和謝國學連絡的時候，朋友的來電打斷了這個念頭，才剛拿出手機的他，下意識接了起來。

『哇！你也接得太快！』

「我剛好拿在手上。」

電話才剛打通一秒鐘的時間，就被周譽接起來，反而讓對方感到錯愕。

周譽可不是那種走在路上會滑手機的人，看樣子應該是想要打電話給誰。

雖然心裡有這種想法，但他沒有問出口，而是爽快的把話題轉移到重點。

『我們現在在聚餐，你要不要過來？』

周譽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多，這個時間點約我，是擺明想讓我明天翹課吧？」

『別擔心，是教授帶我們過來的，說是報告做多了也要休息一下。』

「所以研究室的人都在？」

『就差你。』

周譽猶豫一下。

今天晚上估計謝國學也不會來，他也需要機會放鬆掃除壓力，於是便答應對方。

「把地址發給我，我現在過去。」

不管用什麼方式都好，他想要暫時忘記謝國學。

──但，事與願違。

在掛上電話後，打算轉身回去搭車的時候，赫然發現有個熟悉的身影朝他走過來，因為天黑的關係，加上路邊只有街燈，直到對方走到自己面前才能看清楚他是誰。

對方也注意到他站在那，立刻展露笑容，舉起手來跟他打招呼。

只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舉動，卻讓周譽的心臟差點漏跳一拍。

「學……學長？」

當謝國學走到他面前的時候，除那個熟悉的笑容之外，臉上還多了個掌印。

周譽實在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學長，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我照你的建議，和女朋友好好談過了。」謝國學無奈的指著掌印，「然後這就是她的回答。」

「噗呵……學、學長，你的臉怎麼會……不行不行，真的忍不住。」

周譽原本不想那麼失禮，但真的太過好笑，就算挪開視線也還是忍不住。

「你笑什麼。」

「那個……巴、巴掌印……哈哈哈！」

「有這麼明顯？」

周譽沒回答，只是點點頭，他可是很努力在忍笑，憋得有夠痛苦。

謝國學揉揉臉頰，「那女人真的沒手下留情。」

到現在臉頰都還麻麻熱熱的，怪不得剛才搭捷運的時候，一堆人都在盯著他看，原來是這樣子。

稍稍冷靜下來後，周譽總算不再因為巴掌而笑不停，同時也注意到謝國學拖著行李箱，還帶著大包包。

不用問也能知道，謝國學百分之百是在被女朋友甩巴掌後趕出家門，這麼一來的話，出現在他公寓樓下的理由也只剩一種。

「學長，你該不會是被趕出家門後打算住我家？」

「就是這樣。」

謝國學拉長嘴角，笑得很開心，彷彿早就算準周譽不會拒絕他。

他猜得沒錯，周譽確實沒有辦法拒絕大半夜的帶著大包小包來到他家求收留的謝國學，但這樣一來，就表示自己得和謝國學同居。

事情的發展完全不在他的計劃之中！

「你不會讓我露宿街頭的吧？周譽。」

謝國學故意彎下腰，仰頭看他，嘻嘻笑著。

周譽將臉埋入掌心，無奈歸無奈，但他實在沒辦法對謝國學發火。

他伸出手從謝國學的手裡拎走包包，一聲步吭的往公寓方向走過去，謝國學知道他默認就等於同意，便高高興興地跟在他後面進去。

看樣子今天周譽也沒辦法紓解壓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