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與白霧之花

 

在答應了結盟這件事情之後,卓以然很爽快地就鬆開了蔡平蒿的繩子,還特意將他送到了第二校舍的門口,不然一直待在裡面的話,卓以然也無法好好跟他說話。

不知道是被第二校舍的氣氛感染,還是說蔡平蒿對於這個地方有著本能的反感,總之在第二校舍內的時候,蔡平蒿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直到走出大門,蔡平蒿才恢復成原來那個氣勢凜然的模樣。

一旁的宇文秉還是對於兩人結盟的事情而感到悶悶不樂,雖然臉上寫滿著不悅,但卻不曾離從卓以然的身邊離開過,也可以說他黏得更緊了。

獲得自由的蔡平蒿扭著自己的手腕,內心充滿不快,但是他卻沒有對卓以然出手,也沒有因為離開第二校舍而立刻轉身溜走,只是朝他冷哼一聲,問道:「你為什麼找我結盟?你應該知道我剛才襲擊了你吧。」

「啊,這倒也是。不過多虧你自己跑過來找我,省下了我去找你的麻煩。」

「蛤?你這是什麼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我原本就有去找你結盟的打算了。」

「你真的是個笨蛋!哪有人會找敵人結盟的啊!」

蔡平蒿忍不住對他的反應感到火大,雖說一開始的確是他去襲擊卓以然的,可是他卻沒想到到最後居然會變成被卓以然綁架,半強迫似的要求結盟,這讓他覺得卓以然跟他所聽到的「形象」完全不同,讓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

比起這個,他更在意的是為什麼卓以然要跟攻擊自己的人結盟。

卓以然自然明白他想問些什麼,便老實回答:「你因為要找星河的關係,派手下返回失魂花園找人不是嗎?而且你派過去的人都沒有再回來過對吧。」

「你、你怎麼知道!」

蔡平蒿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會被外人知道,他早就已經對手下的靈狩者們警告過,不可以將這件事情外傳出去的。他知道自己的手下們都對他忠心耿耿,絕對不會有人有那個膽子違背他的命令,可是卓以然卻知道了這件事。

這讓他對卓以然提高了戒心,皺起眉來瞪著他看。

察覺到蔡平蒿的敵意,原本乖乖待在一旁的宇文秉這回可就沒辦法繼續沉默下去了,立刻把卓以然推開來,一個箭步上前對上了蔡平蒿的視線,惡狠狠跟他對瞪。

「你這傢伙!不准你對班長出手!」

「蛤?我才沒有要出手!我只是想知道是哪個該死的傢伙把消息透漏出來的!」

「那你還放出殺氣是想怎樣!」

「老子天生就這樣你想怎樣!」

宇文秉和蔡平蒿已經額頭貼額頭的完全槓上了。

卓以然知道這兩個人水火不容,一點火就會打起架來,不過只要能夠增加幫手來尋找許星河的話,就算那兩個人會隨時殺起來也無所謂。

「看你們兩個人這麼要好的樣子,我就安心多了。」

「誰跟他感情好啊!」

宇文秉和蔡平蒿異口同聲地轉頭對卓以然大聲說著,頓時讓卓以然驚訝的張大眼睛眨了眨,看著這兩個人很快的又轉過頭去繼續對峙的模樣,頭疼的嘆了一口氣。

「夠了,你們兩個都別鬧了。」卓以然走上前去,硬是把兩人分開來,他雖然有自信可以阻止宇文秉,但蔡平蒿就很難說了,於是他便對他說道:「我跟你一樣都擔心星河的安危,就只是這樣而已,所以我才會需要你的幫忙。」

「你憑什麼擔心星河,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放心,不是你想像的那種關係。」卓以然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抬起頭來看著蔡平蒿認真又著急的眼神,回答道:「星河是我朋友很重要的手下,所以我要去把她找回來,如此而已。」

看見卓以然的眼神後,蔡平蒿這才終於收起了怒容,跟宇文秉分開來,轉身背對著他們這對奇怪的搭檔。

「就因為這樣,你甚至連傳聞中的失魂花園都敢闖?」

「我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吼喔──還真是有趣,果然如傳聞中那樣是個冰山女王啊,卓以……嗚!」

蔡平蒿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忽然走上前來的卓以然狠狠擊中了腹部,差點沒讓他吐出血來,顫抖的將身體向前傾,惡狠狠地瞪著卓以然看。

但是當他抬起頭的瞬間,卻反而被卓以然那藏在鏡片之下的眼神給震撼住了。

看著這雙眼神,他知道卓以然不是在跟他開玩笑,也因為他的認真態度,讓蔡平蒿折服在他手上。

「好啦好啦!就當我上了賊船,反正只要能找到星河的話我沒差啦。」

「那麼三十分鐘後,在失魂花園前集合。」

「咦?你就這樣放我走?難不成你不怕我回去撂人來找你報仇嗎。」

卓以然將兩手交叉放在胸前,高傲的抬起頭來,冷視著蔡平蒿,「要是你的人敢進第二校舍來找我的話,我無所謂;如果你不打算找星河的話,直接在失魂花園那邊對我動手也無所謂。」

「唔……」

卓以然的話,很快地就讓蔡平蒿知道,他是考慮過後才會放他自由的,這傢伙就如同他自己說的那樣,他是有經過思考才會做出跟他結盟的決定,這樣看來,或許傻傻跑來找他的自己根本就是個笨蛋。

他不悅的乍舌,心情煩躁地搔著頭髮。

「啊啊,真是讓人不快!我知道了啦!就照你說的去做總行了吧?」

「嗯,不過你回去之後別跟你的手下說起跟我結盟的事情,但你可以跟你的搭檔說,還有就是,別浪費時間去質問你的手下,是誰把你派人去失魂花園找人的這件事情透露出去的。」

「為什麼你連我管手下的事情也要插手啊!」

「我沒有要插手,只是不希望你去責備你那些忠心的手下而已。我會知道這件事情跟他們沒關係,硬要說的話──」卓以然故意拉長了語氣,將眼鏡往內一推,勾起嘴角笑道:「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情都逃不過我的雙眼。」

蔡平蒿瞬間呆住,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男人給憾住心,慢半拍回過神來的他趕緊甩甩頭,滿臉通紅的把頭轉過去。

「我、我知道了啦!真是的,你那是什麼自以為是的態度啊。」

嘴上雖然這樣說,但蔡平蒿的心裡卻早就已經自然而然地相信了他的話,更正確的來說,他無法反抗這個男人說的話。

他可是率領許多強大靈狩者的頭頭啊!要是被人知道他這樣屈居一個男人之下,不被笑死才怪。

「三十分鐘後是吧!要是被我知道你乎巄我的話,我就找你算帳!」

蔡平蒿一邊指著卓以然的鼻子,一邊迅速往後退,直到看不見人影為止都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好像很怕卓以然會突然背後捅他一刀一樣。

而卓以然則是什麼話也沒說的看著他搞笑的樣子,在蔡平蒿離開之後,回頭看著臉上寫滿「緊張」兩個字的宇文秉。

「班長,你到底在做什麼打算啊?居然跟蔡平蒿那傢伙……」

「失魂花園裡有很多難應付的傢伙,增加人手是必須的,否則光靠我們幾個是沒辦法成功找到星河。」

「哎──班長有我保護就夠了啦。」

「可別對自己的能力太有自信,你到現在都還沒掌握好這把油紙傘的真正力量,對吧?」

「誰說的!我跟這把油紙傘可是最佳拍檔,就跟我和班長一樣。」

「是是是。」

早已經習慣聽他這樣說的卓以然,不太想搭理他,轉身將第二校舍的門關好,往前走過去,宇文秉見狀也立刻追了上去。

「啊,班長!你要去哪裡?」

「去失魂花園。」

「咦?不是說三十分鐘後才要去嗎?」

「三十分鐘後指的是跟那傢伙見面的時間。」

「難、難道說班長你打算先進去然後再出來嗎!這樣太危險了!萬一我們……」

聽見他這麼說,走在前面的卓以然便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看向慌慌張張朝他跑過來的宇文秉,伸出手指彈了他的額頭。

煞車不及的宇文秉就這樣被彈紅了額頭,痛得他大聲喊道:「痛!痛死了!」

「這是懲罰你想太多,我說過要你相信我的對吧。」

「我很信任你啊,可是那個地方不是只進不出的嗎?我就算了,班長你還是待在外面,等我去調查一下之後再……好痛!」

這次卓以然抬起腳來直接狠狠地往宇文秉的腳上踩下去,再次將宇文秉擊沉。

他雙眼含淚的看著卓以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又被他打,但見到的卻是卓以然生氣的表情,讓他頓時傻愣在原地。

「你這笨蛋!哪有讓自己的搭檔獨自一個人去做危險事情的靈狩者!既然我們已經結合成為夥伴了,那就表示我們不管到哪裡都得在一起,聽懂沒!」

宇文秉眨眨眼,沒想到卓以然居然是為了這件事情而生自己的氣,雖然他早就知道卓以然是這樣的人了,但他還是不希望卓以然受到傷害。

不過,卓以然是很固執的人,就算他說什麼,卓以然也是聽不進去的吧。

要保護他,還真不是像簡單的任務啊。

「我知道了啦,我們一起去就是了,可是如果有任何危險狀況發生的話,班長你就得聽我的喔。」

「這是當然。」卓以然哼著鼻子,理所當然地說道:「戰鬥這方面的事情完全交給你負責,由你來判斷狀況是否危險,其他部分就由我來負責。」

沒想到卓以然竟然這麼輕易地就答應了自己,這讓宇文秉覺得剛才生氣的自己很愚蠢,煩躁的猛搔頭髮。

「啊啊!我真是遜斃了。」

「本來就是。」卓以然轉過身去,低聲說:「搭檔本來就是這樣,你別一個人在那裡想些有得沒得,你可是我在所有靈狩者之中最信任的人。」

聽見卓以然這麼說,宇文秉頓時張大了雙眼,開心地傻笑著,趕緊追上卓以然的腳步,站在他的身旁嘿嘿笑道:「班長你果然很信任我!」

「廢話,我不相信你的話要相信誰?當時在第二校舍跟傀儡妖戰鬥的時候,你不就已經跟我證實過你值得信任了嗎。」

「當然!我跟班長可是同生共死喔。」

卓以然側眼看著宇文秉傻笑的表情,內心裡著實鬆了一口氣。

先不論其他事,光是待在宇文秉身邊,就可以讓他拋開壓力,增加攻略這個遊戲世界的信心。

這是宇文秉所不知道的,而他,也不打算告訴他。

「同生共死……嗎。」

他反覆咀嚼著宇文秉剛才說的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輕輕笑著。

雖然宇文秉是個笨蛋,卻是個值得交的朋友。

 

 

失魂花園位在學校後方的花圃區,跟著卓以然來到這裡之後,宇文秉才發現,這裡跟他記憶中的學校花圃完全是不同的存在。

一大片濃密的白霧壟罩在整片花圃之中,從他們前面的土地開始,滿滿的都是花朵,簡直就像是由花所構成的大地,而那些白霧壟罩的範圍,僅限於花朵籠罩的地方為止,彷彿這塊區域是跟其他地方分開來的。

他們來到在這片花圃外面唯一的一棵大樹前面,在那裡發現了綑綁住樹幹、延伸到白霧裡去的繩子。

卓以然看著這根繩子,轉頭望向白霧之中,二話不說就這樣沿著繩子走了進去。沒想到卓以然會這樣默不作聲的直接跑進去,宇文秉趕緊追上他,拉著他的衣角,不讓兩人分開。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白霧中,他只能藉由抓住卓以然的衣服來確認對方的存在,這樣看來,即便他有著再高強的戰鬥能力,也沒辦法從這片白霧中判斷出有沒有危險發生。

兩人就這樣沉默的沿著繩子往裡面走,一直到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隻白色的手,才讓卓以然驚愕的張大雙眼,停下腳步。

「哇啊啊!班長,怎麼了嗎?」

被卓以然的反應嚇了一跳的宇文秉,趕緊把他拉到身後去,往前一站,迅速抽起了油紙傘對準眼前的這隻手。

忽然之間,眼前的視線變得漸漸清晰起來,那隻白色的手的模樣也清楚的映入他們的眼中。

那是個面色驚恐,想要向後逃跑的白色人像,栩栩如生的表情讓卓以然跟宇文秉看傻了眼,而在這個人像的身上綁著的,正是他們循線而來的那條繩子。

卓以然慢慢恢復冷靜,低頭看著人像身上的繩子,注意到上面的切口後瞬間拉直雙眸,拍了拍還處於驚訝之中的宇文秉。

「看來我們找到人了。」

「咦?咦咦咦──這麼簡單?會不會太快了點?」宇文秉慌張地回頭看著這個人像,再看著面色沉重的卓以然,指著那張扭曲的臉說道:「這傢伙就是星河?」

「我什麼時候說這個人是星河了。」卓以然無奈的垂眼看著他,嘆了一口氣之後,拿起有著切口的繩子,看了看。

切口的部分很凌亂,看起來不像是被刀子那種尖銳的武器弄斷的,比較像是被某種力量強硬的撕開來,可是這條繩子有兩根手指那樣粗,要靠蠻力扯斷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如果是身體上有某種程度進化的靈狩者……

這讓卓以然忍不住低頭沉思起來。

「跟你說的一樣呢,圓鏡。」

「這還用說,我可是這個遊戲的攻略本啊。」

手臂上傳來了圓鏡的聲音,接著,那隻頭上長著角的水蛇便鑽了出來,繞著那變成白色人像的人轉了幾圈之後,回到他的手臂中。

宇文秉眨眼看著水蛇跟卓以然,不明白的皺起眉來,朝卓以然的手臂問道:「吶吶,圓鏡你發現了什麼嗎?」

「只不過調查一下,看那人死了沒而已。」

「咦?那真的是人?」

「正確來說,是你們剛才結盟那個人的手下。」

「難道是蔡平蒿之前派來的靈狩者?」宇文秉看著那個人像,除了覺得這個人像的雕工十分精細之外,不覺得這個是個「人」。

但卓以然卻十分信任圓鏡的話,將手中的繩子放了回去,轉頭對宇文秉說:「就先到這裡吧。宇文秉,把這傢伙扛出去。」

「我知道了。」

還在研究這個人像的宇文秉聽見卓以然的命令,只能先把滿腹的疑問吞回去,單手拿起了沉重的人像,踏著輕鬆的腳步跟在卓以然身後,沿著繩子往回走。

在兩人離開之後,原本放著人像的地方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爪子,原本稍稍散開的白霧又漸漸變得濃密,從白霧之中只能看得見黑色的野獸身影,以及他那雙散發出鮮紅色光芒的眼瞳。

那雙眼死死的盯著卓以然與宇文秉兩人,不經意釋放的殺氣瞬間吸引了宇文秉的注意,讓他驚愕的轉過身去。

但是,除了濃濃白霧之外,宇文秉什麼也沒看到。

「……總覺得好像被什麼人死死盯著看啊,真不舒服。」

「嗯?」

注意到宇文秉有些不太對勁的卓以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他,不過他自己本身倒是沒有注意到什麼就是了。

「劍」有著本能性,像野獸樣可以察覺出危險,雖然說「盾」也有,不過卻沒有像「劍」那麼敏感。不幸的是,卓以然知道自己是連一丁點危機感都沒有的「盾」,所以才會像之前那樣常常遭遇到「生物」的襲擊。

他不懂宇文秉感覺到了什麼,只知道這傢伙的直覺反應比任何動物都還要來得強烈許多,如果他說有什麼問題的話,那麼就一定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於是他立刻對他說道:「把人像放下。」

「咦?把人放下來要做什……」

「照做。」

宇文秉聽見他這麼認真的對自己說話,只好聽話照辦,但他還來不及把手上的東西放下來,就看見卓以然的身後出現了黑色的影子,當下他立刻什麼也不想的直接扔掉了手上的人像,一個箭步衝向卓以然,拿起了油紙傘──

巨大的爪子劃破白霧,往兩人頭上揮下來,直接重擊在宇文秉舉起的油紙傘上面,兩個強大力量撞擊的瞬間,強風吹得讓人幾乎要無法呼吸,卓以然也只能跌坐在地上,用兩手臂擋著往自己吹來的強風,勉強撐下來。

「班長,趕快離開這裡!」

從油紙傘上面感覺出那強大的力道不是鬧著玩的,宇文秉很清楚攻擊他們的傢伙不是什麼泛泛之輩,要是在這裡打起來的話,對他很不利。

視線不佳加上卓以然就在身邊──這樣他真的很難打啊!

「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什麼?」

卓以然還來不及回答,就被宇文秉直接攔腰抱起,扛在肩膀上面。

雙腳懸空的感覺讓他感到很不安,但他卻聽見宇文秉用認真的態度對他說:「放心,那個人我們晚點再回來拿就好,現在就先離開這裡吧!」

不等卓以然開口,宇文秉立刻張開了油紙傘,使力將那個巨大的爪子推開來,迅速往前飛奔。

覆蓋在花圃上的白霧因為巨大爪子的關係,瞬間消散開來,四周的景象變得比一開始還要清楚許多,讓宇文秉抓住了這個機會,迅速朝花圃外的方向逃出去。

在向前飛奔的時候,他仍然能夠感覺到那個巨大爪子傳來的脅迫感,讓他心臟狂跳不已,加快了腳步,直到他們兩人一起衝出了白霧為止。

離開白霧的圍繞後,那份緊張感才鬆懈下來。

「哈……哈哈……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

從來就沒有一個感覺讓他這麼害怕,在得到這個力量之後,不管是遇到其他靈狩者或者「生物」,都沒有讓他有過這樣的感覺。

即使他們現在已經離開失魂花園了,那個感覺卻從來沒有消散過。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不過看起來是很危險的東西。」卓以然用力敲了宇文秉的後腦,沒好氣地對他說:「既然已經沒事了的話就趕快把我放下來。」

「對吼,差點忘了。」稍微冷靜下來之後,宇文秉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扛著卓以然,馬上照他的意思把他放了下來,不過才剛回過神的兩人,便聽見旁邊傳來了驚呼聲。

「你、你們兩個人怎麼會從失魂花園裡跑出來?」

聽見這個聲音,宇文秉和卓以然很有默契的同時轉過頭去,看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站在那裡的蔡平蒿。

視線對上的瞬間,宇文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的看著面前的卓以然,但卓以然卻早已經恢復冷靜,推了一下眼鏡之後對他說:「你意外的是個準時的傢伙……」

「怎樣啦!跟人約好前十分鐘就到是基本禮貌吧!我這樣做哪裡不對了!」蔡平蒿沒來由的一肚子氣,指著卓以然的鼻子大喊,「本大爺就是不喜歡遲到!」

沒想到這個人發下豪語的態度居然會如此爽快,反而讓卓以然有些驚訝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坦白說,他實在不擅長與這種爽朗的傢伙相處,身旁的宇文秉就是個例子。

不過,蔡平蒿的直爽程度有點過頭了。

「這傢伙跟你還真像……宇文秉。」

「我跟他才不像!」

不想跟蔡平蒿放在同一個等級上的宇文秉,馬上大聲反駁著,但卻直接被卓以然無視。

他看了看四周,除了蔡平蒿之外沒見到其他人,便好奇的問道:「你沒把你的搭檔帶來?」

「我說過這是我的私事,不能連累我的搭檔。」

「可是你死了的話你的搭檔也會跟著死。」

「所以啊──」蔡平蒿搔著頭,大口嘆氣,「我剛剛回去跟我搭檔解除契約了。」

「是嗎。」卓以然看著他的表情,明白他說的是實話。

這個人雖然是個衝動派的傢伙,卻不擅長說謊,光是看他的眼神就能夠看出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了。

可是,宇文秉卻大聲的反駁他:「別騙人了!我可是看得出你有沒有跟搭檔解除契約,從你的身上明明還能夠感覺到『劍』的力量!」

「廢話!因為我那個愚蠢的搭檔不讓我解除啊!」

不知道為什麼,只要跟宇文秉說話,蔡平蒿就沒有辦法冷靜下來,兩個水火不容的人馬上又額頭碰額頭、咬牙切齒的握緊拳頭,狠狠瞪著對方看,只差沒打起來而已。

卓以然無奈的搖頭嘆氣,見到這樣的狀況,他也只能盡量想辦法勒緊宇文秉的項圈,別讓他去跟自己人打。

但是,幸好蔡平蒿的搭檔沒有跟他解除契約,萬一解除的話,他就沒有跟蔡平蒿結盟的必要了。他要利用的就是蔡平蒿的力量,增加戰鬥力,否則像剛才那個傢伙……可不是宇文秉一個人就能應付得來的。

想起那個隱藏在白霧之中的怪物,卓以然的眼神就變得認真起來,他雖然早就已經從圓鏡那裡知道失魂花園有個專門看守那裡的人在,可是沒想到,居然會是那種怪物。

模樣雖然沒有看清楚,但力量卻是表露無遺,想必對方也只是想把他們從失魂花園裡趕出去吧。

幸好他們剛才離花圃外的距離滿近的,才能夠順利逃出來,否則下場恐怕就跟那個人像差不多。雖說他還不清楚那個怪物是怎麼把人變成石像的,但這個能力真的太過危險,如果不注意的話就真的無法從失魂花園裡逃出去了。

「喂!冰塊!現在我們可以進去了吧!」

「你叫班長什麼!班長才不叫那種名字!」

「冰塊就是冰塊!他那種可以瞬間讓人凍結的態度,沒被稱為雪女就應該慶幸了!」

「你好歹也稱班長冰山美人啊!」

不用多說,接下來這兩個人的頭上立刻就被卓以然狠狠敲了下去。

雖然這麼做對蔡平蒿的搭檔不太好意思,但他真的沒辦法在旁邊安靜的讓這兩個人繼續胡鬧。

「你們兩個人都夠了,現在不是吵這種事情的時候吧。」

「可是班長──他居然那樣叫你耶,難道你不生氣嗎?」宇文秉摸著被卓以然打的地方,憤恨不平的抬起頭來抱怨著,卻看見卓以然緊皺起眉頭瞪著他看,讓他只好彆扭的揪起嘴,不再碎碎唸。

一旁的蔡平蒿摸著卓以然剛才打自己的地方,冷哼了一聲,也沒有打算要繼續追究下去的樣子。

卓以然在確認這兩個人安分下來之後,才嘆氣道:「既然我們現在是同一陣線的人了,就不要自相殘殺,懂了沒?」

「叫那傢伙離我遠一點就好。」

「我才要你離班長遠一點!」

蔡平蒿和宇文秉兩個人說著完全不搭嘎的話,再次讓卓以然無力的猛搖頭。

他已經開始後悔讓這兩個人一起行動了,希望在他們在找到許星河之前,不要先把對方打個半死才好。

 

第二集試閱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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