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赫諾斯已經有一段時間,但是,他始終無法下定決心去見伊凡。

明明離開前,他曾向伊凡誇下海口,絕對會去討伐他,但在見過伊凡的劍術以及不同於煉金術的強大力量後,他深知自己根本就不是伊凡的對手。

然而,伊凡卻說,他會被送他的這把劍殺死──

「……唉!」

「我懂我懂,這實在是讓人覺得很無奈呀。」

突然從旁邊冒出來的唐納修,不知道為什麼,和他志同道合的點頭,十分認同他說的話。

不過他卻誤以為克特爾是在對櫥窗裡的閃亮長劍嘆氣,因為那個價格實在是貴到可怕,根本是想讓人傾家蕩產。

「這家店是赫諾斯的武器名店,荷包不深的人根本就買不起。」

完全沒察覺到他接近自己的克特爾,眼神死到最徹底,連他在說什麼話、誤會什麼,都不想去了解。

「我不是要你別靠近我嗎?」他毫不留情的單手抓住唐納修的臉,掐得死緊,很顯然就是要將他徒手捏碎。

唐納修不禁大叫:「嗚喔喔喔要死啦!」

「我說過,只要你靠近我十公尺之內,我就會徒手捏爆你。」

「我以為那是種誇飾法!」

「身為西亞王國的騎士,向來說話算話,再說,徒手捏爆大腦這種事情我可是很有自信。」

「咿呀──」

克特爾面無表情地瞪著他,看起來格外可怕,讓唐納修再也不敢回嘴。

但是克特爾卻放開手,讓唐納修跌坐在地,轉身離開。

「好痛……」唐納修摸著屁股,看著克特爾離去的背影,嘆氣道:「你每次都用這種威脅的態度對待我,結果到頭來,你還不是都沒動手,真是人好到過頭的騎士。」

他的耳邊傳來拍翅的聲音,唐納修這才發現,從剛才開始就不見蹤影的白色老鷹,已經悄悄回到他的肩上。

「威魯,你剛剛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老鷹迅速用銳利的眼神瞪他,「我說過別叫我的名字,我這種高貴又神聖的精靈,可不是你這種人能夠隨意使喚的。」

「抱、抱歉,只是有點好奇……」

「我去向伯爵大人回報他的行蹤。」威魯的態度雖然很高傲,卻沒有如嘴巴上那樣看不起唐納修。

正因為唐納修這種動不動就道歉的老實個性,加上伊凡的委託,所以牠才會難得放下身段,乖乖和人類待在一塊。

雖說牠本來就知道伊凡的個性糟糕到了極點,卻沒想到,他居然會讓討厭人類的牠跟著這個笨拙的男人。

不過,牠也沒辦法拒絕伊凡的命令就是了……

「每天都麻煩你向小哥報告,真不好意思。」

「你居然敢稱伯爵大人為小哥?」威魯直接用爪子掐住他的脖子,扭曲著臉,看起來兇神惡煞,「你小子活得不耐煩啦?」

「又又又沒關係!他又沒說不──」

「我說不行!伯爵大人是何等高貴的人物,哪能讓你這笨蛋隨口叫!」威魯已經將鳥臉貼到他的鼻子上,「給我改口喊『尊貴溫柔大方又仁愛的世界級尊貴高雅的統治者伯爵大人』聽到沒?」

「那、那個,『尊貴』兩個字是不是重複了?」

「你丫的少管!」

正當威魯在嚴厲指導唐納修的時候,旁邊傳來的陰冷感覺讓牠睜大雙眼,立刻回頭朝不詳氣氛散發出來的地點看過去。

但是那裡除了販售水果的攤販,以及路過的平民之外,什麼也沒有。

唐奈那修好不容易能夠從鳥爪下解脫,可是見到威魯那副奇怪的模樣,也有些擔心。

他摸摸發紅的脖子,問道:「怎麼了,威魯?」

不太確定剛才的感覺,究竟是不是錯覺的威魯,也只能回答:「……不,沒什麼。希望是我想太多。」

牠心裡仍有點緊張,但牠擔心的是,對方的目標很可能不是他們。

「我們追上去。」

「追?要追什麼?」

「當然是追克特爾,你別忘了伯爵大人給你的命令是什麼。」

「喔……喔!我馬上去找他。」

他與威魯相處的時間不過只有幾天,可是,每當威魯有這種反應的時候,就表示事情有異,而且威魯的直覺是相當準確的,絕對不會有錯。

在尾隨克特爾的這幾天裡,他們靠著威魯的直覺,暗自解決不少想要對克特爾不利的傢伙。

他實在不明白,怎麼會有人想要對西亞王國的騎士出手,該不會,克特爾以前得罪過什麼人,所以伊凡才會要他暗中保護克特爾。

其中有太多原因是他不明白的,但他本來就不太擅長思考過於複雜的問題,況且,與其去想那些,還不如先解決眼前發生的事情比較實際。

他是個實際的人,不愛拘泥於複雜的思考中,所以──

「嘿!克特爾,等等我啊!」他從後面跑過來,勾住克特爾的脖子,狀似親暱的和他說:「說起來,我們好像沒好好喝過一杯。」

克特爾黑著臉,回頭瞪他,「因為我根本沒想跟你搞好關係。」

「別這麼見外嘛!我們好歹是很有緣份的夥伴。」

「我可不記得自己是你的夥伴。」

「西亞王國騎士團的騎士,都這麼冷淡嗎?」唐納修笑嘻嘻的說:「我認識的

傢伙,個性可是和你天差地遠。」

克特爾朝他翻了個白眼。

他不認為像唐納修這種貧弱又不不修邊幅的傭兵,會認識西亞王國騎士團的人,無論是地位或者身分,都差太多了。

但他能夠忍受唐納修這種性格的最主要原因,恐怕是因為荷洛。

「說起來,我認識的人當中,有個笨蛋和你很像。」

「對嘛對嘛,我就說──」

「但那個男人的實力可是比你強上好幾百……不,好幾千倍。」

「唔!」無法否認自己實力很弱這個事實,唐納修只能垂頭喪氣的回答:「我承認我的確很弱,但那是因為你和小哥都太強了。」

「我這樣叫做正常,伊凡他……才是真正的強大。」

「怎麼?難道你覺得自己打不贏小哥?」唐納修用力拍著他的背,笑嘻嘻道:「既然你是西亞王國派來的騎士,就表示國王陛下看中你的實力,認為你有辦法和他抗衡的吧?幹嘛這麼沒自信。」

「那是因為──」克特爾原想大聲反駁這句話,卻在看到唐納修的臉之後,轉而沉默以對。

「嗯?因為什麼?」

「……沒事。」克特爾臭著臉,將頭轉回去,「看到你就沒那心情說了。」

「哇!你這句話有夠傷人的,為了安慰我受傷的心,你今天說什麼也得陪我去喝酒。」

「什……誰說要跟你喝酒了?你快放開我……喂!你聽見沒?」

「聽到啦,聽到啦!等喝完酒就會放你走。」

唐納修開心的吹著口哨,就這樣半拖半拉的帶著克特爾朝酒館的方向走過去。

而他肩上的威魯則是用銳利的眼眸,觀察四周的情況,卻怎麼樣也見不到剛才感覺到的那陣壓迫感。

如果說對方已經離開,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但倘若不是那樣──

「是不是該跟伯爵大人報告一下比較好……」威魯苦惱的低語著,但最終,還是沒有離開這兩個人身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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